我想我会
陈昱星此刻就站在她家门前,随身携带的黑色行李箱靠在一旁的墙上。他的黑发有被雨水淋湿的痕迹,甚至还没有干透,挡在身前的白色书包也被洇开几道很深的湿痕。
纪逐没有搭话,与他平静地对视着,只是那双似是会说话的眸可疑地透出几分嫌弃。
也不知道他刚刚都躲在什么鬼地方,下午这么大的太阳也没能把他全身湿透的衣服烘干。
男孩冲她招手:“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是陈昱星。”
纪逐偷偷翻了个白眼,默默在心里吐槽:倒也不必特意搞个讨人厌的自我介绍,就算他下秒就要化灰了,她也能知道他叫陈昱星。
“好久不见,纪逐。”
纪逐稍扬眉梢,礼貌地冲他浅笑。
是挺久没见了。
她是该庆幸他现在还没忘记她吗?
但下瞬,他便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男孩红着耳廓,轻声征求她的意见:“可以让我……先进去坐会儿吗?”
纪逐闻言下意识挡住身后半开的门,拧起眉,不可思议地开始打量他。她先前以为陈昱星带行李来上学可能就是刚从外地回来,碰巧又遇上了开学,他不想到时候回家麻烦,于是直接带着行李来了。
那他现在这是……
在跟父母玩离家出走?
她迟疑地问出口:“你不回自己家?”
纪逐跟陈昱星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当初他走的时候,也没有跟她说过自己要去个城市,所以纪逐不清楚他这些年都生活在哪里。
男孩回她:“我家离这个学校很远,每天可能要早起半个小时赶公交。我是偶然间听到你爸爸和我妈妈在聊天,才知道你搬到这,你爸爸跟我说你租的出租房里还有个空房间。”
“所以我就照着地址找过来了。”
又是老纪!
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男菩萨!
怎么老出些馊主意!
“你没有其他可以住的地方了吗?”
他老实地摇头:“没有。”
“你妈妈就这么放心地让你出来住了?”
陈昱星垂下眸,沉默片刻后,应她:“她现在没时间管我。”
好熟悉的回答。
纪逐记得她小时候也问过陈昱星类似问题,那时候他也是这样回答她的。他嗓音本就很冷,那晚却在凛冽的晚风中显得更寒。
他说:“她本来就不太管我。”
现在看来,可能确实是这样。
纪逐只见过陈昱星的妈妈两面,但仅仅凭这两面就已经对她有了非常深刻的抵触情绪。她经常皱眉,再加上嘴角松弛下弯,俨然塑造出了一副特别严格的家长形象,跟她家日常爱笑的老纪简直就是天差地别的两个性格。
纪逐经常疑惑,他俩是怎么处成朋友的。
但老纪总用“大人的事,小孩别管”这套说辞来忽悠她,纪逐后来听着听着,也不爱问了。
“那我也不同意你住进我家!”
“为什么?”
“就是觉得特别讨厌!”
陈昱星又打了个喷嚏:“……”
“你讨厌我,是因为我当时突然走了吗?”
“那我可以跟你解释清楚的。”
又来了,又来了。
大骗子又开始哄人了。
但眼见着他的身体在风里被冻得开始发抖,纪逐心里莫名生出了点善意。她推开房门,将他拉了进来,随后丢给他了一条毛毯,帮他裹好。
陈昱星身上卷着毛毯,手里紧握了杯白开水,他抬起发烫的眸看她:“但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陈昱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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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所以说你妈妈一直都瞒着你在做这种事情?你什么时候发现的?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揭发她?”
陈昱星身子终于舒服了些,他抿了口白水,艰难地将手伸到身后,准备解开那团被纪逐用花里胡哨的手法打在后头的结。
他费力地出声:“我暂时还没这个打算。”
纪逐闻言,见他死活解不开结,便倾身凑近他,伸长手臂捞过结口,三两下给拆开了。
“但她的做法也太过分了吧,她怎么能把你当做争夺前夫财产的工具,难怪用到你的时候,就把你接到身边供着,用不到你的时候,就直接放任不管。更可恶的是,她怎么什么都麻烦我们家老纪!我们家老纪是她的专属垃圾桶吗,她要丢东西就丢咱家来。我看老纪就是太善良,不然怎么会带回你这么个讨人厌的家伙!”
陈昱星僵了下,下瞬轻笑着跟她赔不是:“你说得对。我讨人厌,我跟你道歉。”
纪逐还保持着方才倾身的动作,垂眸朝陈昱星瞪了过去。但下瞬,她感知到了被她压在身下的那具身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