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看着我

态……！

天啊……

我绝望地捂住脸。

天啊。

‘我说过了，论起程度，你是最严重的那个。’天堂收录从我身侧的座椅上挑挑拣拣，浮起三个瓶子飘到我面前，‘特里休没有受到攻击，乔鲁诺和布加拉提情况最轻。’

「天堂收录」完整地浮动到我面前，我这才看清楚她身上的变化。纯白最容不得污垢，哪怕一丁点的沾染也醒目到刺眼。她左手手腕上除了我几分钟前的咬伤以外，还有一层蓝粉色的霉菌一般的物质附着蠕动。

‘你现在看到的样子，已经是我吸收了好一阵的结果了。’她开口，‘我能做到把这样类似的精神物质吞噬入腹，但其他人看起来并不能。’

我立刻想到些什么，盯着她一动不动。

‘但你要想清楚。这不是没有代价的。’

“我不在乎。”我把视线放在车前镜上，镜中头发凌乱、双眼布满血丝的我满脸血污，神色凌厉地和我对视着。

我很庆幸我当时并没有把安东里奥的容器当场破坏掉。原本我是打算把安东里奥的灵魂拿去给波尔波融合用的，现在倒是成了我快速知悉他同伴替身的唯一途径。

天堂收录率先吃下了属于安东里奥的容器。吞食的吸收比胸腔融合要快得多，我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知道了那个所谓的「奇迹工坊」到底是如何让我们这般狼狈的。

「奇迹工坊」让人「美梦成真」，「梦」的难度越大，代价也就越大。「奇迹工坊」选择实现安东里奥的愿望，而他的愿望是实现巴尔卡的愿望，这就造成了「双重愿望」，因果律加重，代价提高，替身攻击增强。而巴尔卡的愿望则是「除了特里休以外，射程内所有人全部重现人生中最痛苦的感受，并随时间放大程度令目标崩溃致死。」

看样子毒品组并不止他们两人背叛组织。不然他们也没必要留下特里休的性命。危机还未解除，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有新的背叛者找到我们的位置。

我催促着天堂收录尽快解决附着在其他人身上的“诅咒”，自己先动手把特里休完好的灵魂归还回去。

灵魂与躯体的融合还有一个过渡阶段，但我现在也没力气把她安置在乌龟里的沙发上了——好吧，我光是解封封锁盖都已经很费力了，我也想把布加拉提他们拖进乌龟，但我麻痹又发软的双腿和抖个不停的手臂并不允许我这样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几十秒，大概几分钟，但每一秒都让我度日如年。

我能明显地感觉到，随着天堂收录吞咽的动作，我身体里逐渐有什么东西在默默地发生变化……但很奇怪，除了恶心和呕吐欲，天堂收录在结束吞食后我也没有再感受到任何身体不适。

想要吸食什么鬼东西的欲望还如跗骨之蛆一般在我身体里蠢蠢欲动……可能这就是替身的弊端，天堂收录并不能做到完美的「自愈」。而她的胸腹似乎也因为吞食而变成了泛着蓝粉色的灰黑。

没关系，至少其他人已经全部安然地进入灵魂适应期。只要不被布加拉提发现，一切都将平安无事。

——————……

特里休是最先醒过来的。

她跌跌撞撞地从乌龟里冲出来，看着靠在车门边缘的我和倒在我身边的布加拉提：“莫瑞纳……！你脸上怎么这么多血！”

六神无主的特里休飞快地靠近我身边，她扶起布加拉提，把他稳当地安置在座椅上。特里休明显感到些许的慌乱和紧张：“莫瑞纳……刚才大家都像中邪了一样！纳兰迦、纳兰迦的左眼，突然就好像被重度感染了眼疾一样！阿帕基和乔鲁诺像是心脏和腹痛，对、对了！布加拉提他……”

“布加拉提……看起来没什么影响……对吧？”

被我打断的特里休一愣：“是……是的……”

我笑起来，慢慢抬起逐渐开始侵占疼痛感官的左手手腕放到嘴边舔舐着，意图用唾液减轻刺痛。

布加拉提的痛苦是什么，又是什么造成他的痛苦？我通通不在乎。

因为我知道那是什么。

脑海里潮水般的幸福感庞大又温暖，我闭上眼睛，避免让特里休看到我的异常。

——我知道布加拉提的痛苦是什么。

——因为他在那种情况下，依旧走到了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