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母留子
几天过去了,时韶华的事一直没着没落。
连时向祖都从外地赶回来了,也动用了大量关系,但是裴家也在四处送钱。
一家人坐在老宅里,闷着头,犯难。
时景明看眼阮桑桑,想到她那晚讲的“去母留子”的话,就翻出来给大伙听。
“裴家休想!”时向祖听完很火大。
阮桑桑再次感叹道:真是一脉相承。
“无论最后怎样,这个婚肯定是要离的。”老太太讲。
张艾绒也不同意孩子留在裴家,“离婚倒也没啥,但孩子是韶华的命啊,韶华怎么肯留孩子在裴家,孩子归属不当,照韶华那脾气,以后且有的闹,两家都不得安生。”
“她闹由她闹去!”老爷子气得直呼呼。
阮桑桑身子一颤,惊着了旁边的时景明,他望向她,灯光打在她的身侧,在墙上留下道倩影。
“爸,这也都是咱私下在猜,算不得真,等我再去活动活动,您先不要生气。”时向祖安抚老爷子。
聊来聊去,也没聊出个什么结果,反正时家整体是“持强”的态度。
回到婚房时,已经很晚了,阮桑桑已是困顿不堪。
打开灯后,沙发上坐一人。
阮桑桑先是一惊,随后又气不打一处来,她丢钥匙到茶几上,准备回房。
“我们谈谈吧。”时盛晨叫住她。
“时先生想谈什么?”
她每次生气,都客客气气地唤他“时先生”,他真是听不得这几个字。
“谈谈你的想法。”他说。
“我没什么想法。”她能有什么想法,婚都离了,还跟他住一个屋檐下,什么都给他了,人家随便出个差,都能让她找到焦头烂额,关键是还找不到,只能等他自动现身。
“你不是后悔了吗?”
“是,我后悔了,我连你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我还没你的秘书知道的多!”她说着就眼泪直掉。
看她掉泪,他很心疼,起身给她擦泪,“你说我归说我,你别自己哭啊。”
她推他,他一个没站稳,就朝身后的沙发倒去,还带倒了她。
她本就气愤,这下更气愤了,挣扎着就要起身。
他收拢手臂,摁着她的脑袋,狠狠亲了下去,带着这几日积攒的思念、怨气、不甘等情绪。
可是她却好难过,眼泪流个不停。
他一时手足无措,各种哄,好话说了一箩筐。
“桑桑,你别哭了,好不好?”
“以后我的行程表,都让陈秘书发给你一份,让你第一时间知道我在哪儿。”
“我不是故意躲着你不见,我是怕再听到你说后悔之类的话。”
“以后再出分歧,我保证无条件听你的。”
……
阮桑桑渐渐止泣,但还是觉得有气,“你还骂我。”
“我什么时候骂过你?”他平时都舍不得说她句重话,更别提什么骂她了。
“你骂我是‘女菩萨’。”
原来是这个,他解释说,“我那是调侃你,而且‘女菩萨’不是人美心善的意思吗?”
“对,刀白凤是人美心善,你是不是也想步后尘?”
刀白凤,金庸武侠小说《天龙八部》中人物,因形貌甚美,被段延庆称之为“女菩萨”,二人云雨之后,诞下一子,并养在堂兄段正淳名下。
这弯弯绕绕的,时盛晨总算弄明白了,但“步后尘”这种话,她怎么敢想。
捞她到怀里,他说,“你想生孩子,我可以满足你,别的就不要想了。”
她脸上爬满了红云,“我是说那刀白凤跟段……”
时盛晨堵住了她的嘴,没让她说完,不然他受不了。
过了几日,时韶华的事还是没有进展,眼见着庭外和解是没可能了。
时家请了最好的律师,也设想好了辩护的方向,共有三点:
其一,不是家暴婆母、老公,而是家庭内部争执。其二,不是单方面输出,而是相互撕扯。其三,不是“故意伤害”,而是“正当防卫”。
但在开庭前,裴家请的律师突然提出了约谈,地点选在时家老宅,因为够僻静。
这日,时家老宅跟过年似的热闹,聚了两大波人。
客厅是新收拾出来的,中间都腾空了,只摆着一张长条桌,桌两侧放着两把高椅。
以长条桌为界,一面堆着时家人,一面堆着裴家人。双方互不相让,俩律师夹在中间,都插不上话。
两军叫阵,得有主帅。裴家坐椅子的是裴净楸,也就是裴喧椿的堂弟。而时家这边呢,则是时向祖了。
时老爷子被吵得耳鸣,气得直接从楼上扔下一只紫砂壶来,当庭砸的稀烂。
客厅这才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