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世飞琼

月节，哥哥不妨陪我一起去。”卫嫽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说不准你我皆能觅得良缘。”

卫灼沉默下来，半晌起身，卫嫽怕他离开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腕。

卫灼扭头看向卫嫽，微微一笑：“桑月节都是有情人同去，实在不行也是闺友结伴，哪有兄妹一起的？”

“我……”

卫嫽才开口，卫灼便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另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

“哥哥还有要事。”

冬日冷得紧，他的手却比寒风更刺骨，卫嫽还未来得及感受到被冰冻过后的痛意，他就已经推开了她的手快步离去。

传闻古时有一女子名为阿月，因广行善事被天帝点化飞仙。阿月与丈夫夫妻恩爱，阿月走后丈夫思念成疾，日夜望着妻子居住的明月，最终化成石头。

阿月知晓后悲痛不已，下凡去寻找丈夫，跪地百年祈求丈夫回到自己身边，终于感动天帝，丈夫重新化人，自此夫妻二人终于团聚。

这就是桑月节的由来，大雍人听着这段神话长大，每年桑月节，有情人成双祈月，闺阁女子亦祈祷觅得情郎。

雪又下了，盖住了来时的路。

卫嫽第一次见到乌吉娅是在卓尔兰的寿宴上，她第一次见到那么热烈的姑娘，书中描述的凤凰应该就长她那副模样。

她的哥哥赛索着实讨厌，不过她倒是赛索不一样。

定安公主和卫嫽咬耳朵说小话：“蛮夷就是如此。”

她偷偷看了眼卓尔兰，小声说：“真的很讨厌。”

“卫小姐。”有人叫卫嫽，她一回头就看见乌吉娅坐在了旁边，她被实打实吓了一跳，话也说不利索了。

“怎……怎么了？”

乌吉娅真心实意地夸赞：“你方才跳舞的时候好生美丽，像极了玛萨哈朵。”

乌吉娅提起玛萨哈朵时眼睛亮晶晶的灿若繁星，卫嫽自认学识浅薄，忍不住请教：“玛萨哈朵是谁？”

“是我们建立也戎的女首领，我们敬爱的神明。”乌吉娅说起玛萨哈朵时眼神虔诚真挚，卫嫽想乌吉娅应该没有恶意，但她是大魏的女儿，也戎是大魏最大的敌人，这点即使和亲都无法改变，卫嫽瞬间没了继续和乌吉娅说下去的想法。

乌吉娅还在喋喋不休，说起了王瑶的琴声有多么动听。

那是自然。

王瑶的琴艺若是不好，京城就找不到好的了。这首曲子、这支舞，是她和王瑶小聚时合创的。

其实王瑶不喜欢缱绻情曲，她喜欢弹奏慷慨激昂的战乐，可惜王大人觉得女儿家就该温柔小意，不准她涉足武乐。

华筵散去，回府后卫灼问她和乌吉娅说了什么。

卫嫽一字不落的如实相告，卫灼似笑非笑：“她若是大魏人，恐怕早就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卫嫽坐在美人榻上点燃檀木熏香，这是卫灼最爱的香味，慢悠悠合上鎏金香炉，不一会儿袅袅香烟散向半空。

“左右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卫嫽摇头，“也戎此举人尽皆知。”

卫灼坐在卫嫽旁边，拆开侍女精心编好的头发，手指一圈圈把玩着她其中一缕长发，“京城风云变幻，一切都是未知。”

他把卫嫽散在眼前的碎发理在脑后，冰凉的指腹从她的额头贴上耳后，像一条阴冷小蛇肆意游走，时不时吐出沾毒的蛇信子。

“你比谁都清楚，不是吗？”卫灼声音噙笑。

卫嫽忽然对他这种不论对谁、不论何事都雷打不动的态度感到厌烦，更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暗指和太子有关的事，抬手拍开他。

“太子是无辜的，你心里清楚。”兄妹从小没有吵过架，这是第一次，“我不准你拿克己复礼的太子来和也戎的公主、有也戎血统的皇子比较。”

太子只有一个，其他人都不算。

“太子无不无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曾经天下最高贵典雅的太子——服毒自尽而亡，连个像样的坟都没有，被随便扔在乱葬岗，多可怜啊。”

卫灼仍在笑，他看卫嫽的眼神像在看太子，怜悯道：“连太子都躲不过的命运，谁能躲过？暂借主人家小住的客人吗？”

外面突然一声震响，狂风呼啸贯进来，蜡烛应声而灭，雷光闪现的一瞬，院中的梅树轰隆倒地。

乌吉娅，你可知从你入此京起，你的命就不再是你自己所能决定的？

卫嫽与乌吉娅一生单独只见了三面，一次是寿宴初见，一次是春猎。

男子们骑着健壮的马匹手挽弓箭，女子们也换上了利落的胡服。

卫嫽与小沈将军的妹妹云端策马，说是策马，云端将门虎女，在她眼里估计和陪自己遛弯差不多。

卫灼不知在和小沈将军说什么，小沈将军往卫嫽这里瞄，神色悲戚。

云端嫌恶道：“竟然看见她了。”

乌吉娅策马向卫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