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
,陈实也得工作,我就照顾她——”
“够了。你是不看着我姐死就不甘心?”
姜如男面色冷厉,整个人都疾言厉色起来:“你来照顾她,她还活得了吗?”
姜父姜母如遭雷击,从小就没忤逆过他们一句话的小女儿,自毕业后拼着断绝关系也要离家,如今居然这样跟他们说话,连没戴助听器的姜念尔都嗡嗡嗡得听了个囫囵,大惊失色之下,一条腿跨在床沿上半天不动弹,硬是忘记了她方才是要上床还是下床。
隔壁床的陪护们都忍不住张口劝起来,让姜如男别任性,说你姐病着,你这话再把你妈给气倒!
姜如男胸口剧烈起伏,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艰难地从牙缝里挤着字:“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
“我姐受罚的每一次,我都看到了。看她跪在人来人往的大门口反省,看她半夜让你们揪着头发扔出去,看她风雨天在院子里挑水蓄水窖,看你们打得她口鼻流血半天神智不清醒不过来神……”
“我害怕你们那样待我,所以我从小一句话都不敢不听。”
“我看到我姐躲在杂物房里敲了一只农药剂喝了,她半死不活地躺了两天,吐得下不了地,那时候我太小了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能躲过你们的嫌弃和侮辱,我后来见过她用一张张处方攒了一大瓶安眠药,见过她在深夜里坐在河堤上盯着水流目不转睛,都是因为你们!”
所有人都像静态图片一样,呆呆地听着姜如男的控诉。
静默好半晌,陈实偏头去看姜念尔,姜念尔低着头目光呆滞。
“你们跟我们回家。只要离我姐远一点,比什么都强。”
姜如男扔下这一句话,拽了拽济如清的袖子,又看向陈实:“姐夫,借你的车用用,我们去你家接上云鸣就走了。”
济云鸣长得好看又乖巧,虽然会说的话不多,但不认生还会哄人,这两天一直都是陈实的父母在带着。
姜念尔不等陈实答话率先应下:“那你们就回吧,家里诊所总得开张。”说罢又转向尚在迷茫和震惊中的父母,“爸妈,你们也回吧。我这出了院以后能自理,用不着专人照顾。”
姜妈妈愣了半天,像是不敢置信那般颤抖着嘴唇问道:“念儿,你真想死过?”
姜如男毫无征兆地再次爆发:“你别叫她念儿,她讨厌那个名字。她叫念尔。”
姜念尔答非所问,勉强挂着笑:“妈你别听如男的,她小,不懂事儿。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么。”
姜如男还想再说什么,被济如清拧着腰拉了出去。
为了姜念尔的康复着想,姜家父母终究是先跟着姜如男夫妇回了思城老家。
*
大年初三手术,正月二十五出院,姜念尔感觉自己在医院里住的都要长毛了,明明看别人刀口未愈都能出院,可陈实偏偏逼着她刀口长好才许出去。
本来心情就乱糟糟的,这憋得久了更是一肚子气,但这段日子里她仗着有病没少发脾气,性子也一天比一天骄纵起来,但不晓得为什么大家见她这样骄纵居然还夸她有进步。尤其是陈实,听她在那儿使性子还蛮开怀。
姜念尔从小没有过这种被人惯着的体验,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自处,待逐渐适应身体上的各种不适感后,又悄咪咪地恢复了以往懂事稳重的状态,于是别人的情绪就又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她住院手术没做声张,闺蜜南见凝得了消息的时候,她都能喝几口小米粥了。
视频开着,姜念尔的脸在屏幕里显得尤其憔悴,闺蜜怔了一下立马恢复表情,像往常那样说笑起来:“姜二,你可以啊,这么快就能直立行走了?”
陈实在边上“噗嗤”笑出声音来:“你这话说的,她是切了胃,又没切了脊椎。”
南见凝在那边笑嘻嘻:“那就行,五官健全四肢健在,别的都不算事儿。看你这么活蹦乱跳的,是不是快出院了?我还赶得上去探个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