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宿舍里有人尖叫，人们迅速远离窗户。门边只剩卲衍，她仍在兢兢业业加固门板。

薄薄的门板正被狗用爪子用力抓挠，他们甚至能清晰地听见从狗喉咙里发出的低吼声。张璋心跳乱七八糟，脸色发白，过了好久才能稳住自己的呼吸。

她盯着卲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搓了搓发麻的手指，捡起一个木板，握紧锤子走到床边，继续加固窗户。

很快，下午卲衍他们挑出来的木板已经全部钉在了窗户和门上，外面的狗吠声却越来越凶狠，岳小胖抹了把头上地汗：“现在怎么办？”

“睡觉。”卲衍拍了拍手，回到自己床上一躺。

岳小胖一呆，张璋却是非常认同地跟随卲衍，回到自己床上，就算是睡不着，也躺上去闭上了眼。

“现在这个情况，你们他妈的要睡觉？”之前想要招揽卲衍的那个男人脸色发青：“这些狗闯进来怎么办？”

“那等它们闯进来再说。”

“你们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岳小胖不爱听这话，挺着肚子反驳：“怎么叫我们的责任？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你要有本事就冲出去跟那些狗拼了，否则闭嘴！”

男人噎住，没人能反驳岳小胖的话。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宿舍里的人渐渐变得越发焦躁和恐惧。

很多人都饿了，有人翻出白天偷偷藏起来的包子，背着人躲在角落里一咬，竟发现才过了几个小时，这些包子竟然已经变得馊臭。

夜越深，门外的狗越是疯狂，它们不要命似的往门窗上撞，木板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吱嘎声，随着撞击的动作，往下簌簌掉着木絮。

念婷紧紧抱着儿子，蜷缩在离门窗最远的地方。

“妈妈，张嘴。”黑暗中，默默凑在念婷耳边，悄悄说道。没等念婷反应过来，她的嘴唇触碰到了饼干，她心里一软，张嘴含住。

就在此时，大门终于在一次次撞击之下不堪重负地碎开了。

“砰！”

木板的缝隙里，一张张狗嘴争先恐后往里探，狗牙猛地咬在木板上，被生锈的钉子扎得鲜血直流，也并没有半天退缩的意思。

“完了！门要破了！”

“怎么办，快补起来啊！”

“哪还有木板？啊啊啊啊啊……”

黑暗中众人顿时乱作一团，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屋里的人越是害怕，那些恶犬就越是疯狂。

窗户上的一块木板破裂，缝隙里，出现了一只绿莹莹的眼睛……

“外面的狗不就是饿了吗？喂了它们就安静了吧？”

黑暗的人群里，不知是谁说了这样一句，众人有一瞬间的安静。

谁也看不见谁的眼睛，但念婷敏感地察觉到，此时宿舍里的气愤陡然变了，仿佛这里也不再是安全的地方。

危险渐渐靠近。

她猛地起身，抱着儿子就要往卲衍那里逃去，没想到跨栏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他一把扯住女人的头发，语气已经带上了一些疯癫：“对，说得对。狗就是饿了，第一天喂了两个它们就没动静了是不是？”

念婷疯了一样挣扎起来：“你干什么！你松手！”

“妈的，给老子闭嘴！”跨栏背心狠狠抽了念婷一巴掌：“我们黑冰工会不养没用的，现在给你个出头的机会……”

“我已经不是你们黑冰的人了！放开我！”

“妈妈！”默默一只手紧紧抱住念婷的脖子，另一只手空出来，握紧了小拳头一下下砸在跨栏背心的脸上：“你放开我妈妈！”

默默乱拳挥舞下，打到了跨栏背心的一只眼睛，他怒火中烧，暗骂一句随后将默默从念婷怀里拽了出来：“艹！”

“啊！”念婷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嗓子，默默竟然被跨栏背心丢到了门边上。

门外猛地伸进一只爪子，一把将默默按在地上。

“妈妈！”默默尖叫，宿舍里顿时乱作一团，念婷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以非人的速度扑到了门边，在那只爪子伸出指甲之前，将孩子拽出来，护在了身后！

“谁也别想动我儿子！”随着念婷一声扭曲的尖嚎，门外的恶犬吠声竟有一瞬间的停滞。

随后，就是饿狗们疯狂的反噬。

啃咬在木板上的牙齿变得更加尖锐，撞击窗户和门板的力量变得更大，整个宿舍似乎都有些摇摇欲坠。

砰的一声，门板彻底碎裂。

月光随着门板的碎裂倾泄至宿舍，两只饿狗眼里泛着绿光，直冲念婷和默默扑了过来！

念婷一抬手，一只狗直接咬在了她的胳膊上，她眼里火光逐渐燃起，连声音都变了：“滚！滚开！”

它竟敢扑过来？它竟想咬她儿子？

如果不是她抬手去拦，这一口腥臭的獠牙，是不是已经咬在儿子脆弱的脖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