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乘坐轿车赶到港口黑手党的总部，时间已至傍晚。

立香刚一下车，就撞上了同样刚刚回来的中原中也。橙发少年扶住帽檐抬起头，见到她的时候明显楞了一下：“藤丸？”

看见影从者……对不起，看见中原中也，立香也有点意外：“中原君出去执行任务了？”

之前她被太宰治借给中原中也帮忙，开工前少年请她吃了顿饭，结果因为聊天时同被太宰治坑过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情，也算有了点头之交。

中原中也不再看见她就散发出僵硬气场，偶然相遇时会互相打个招呼寒暄一下。比如现在他们发现彼此都是作为奇袭人员被首领传召，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同行。

二人并肩走进大楼，路上立香没忍住吐槽起了那个过分冒险的计划：“虽然我大概了解了太宰君是个什么性格，但是他这么大胆实在是出乎预料。直接把属下当做武器空投到敌人阵地什么的，是正常人会用半分钟想出来的策略吗？”

中原中也对和太宰治共事的感受深有体会，用过来人的语气安慰道：“太宰那家伙性格确实不行，但至少脑子还是可用的，他的策略不会失败，稍微忍忍吧。”

“万一忍不住怎么办？”

“那就动手揍他。”

立香转头看了他三秒，确定那张笼罩在暗红光芒之下的面孔表情十分认真，显然他就是这么做的。

少女沉默片刻，由衷赞同：“很有道理，等我升职了，立刻就去揍他一顿。”

一个给人轻佻印象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嗨~立香，你在和小矮人说什么呢？”

地板上顿时长出一座火山，少年旋身起跳，一脚踹向来人。

“——闭嘴吧混蛋！我才十六岁还在生长期！”

“中也你去年也是这么说的，现在怎么样呢噗噗~”

橙发少女默不作声地走出几步离开危险地带，在安全区围观这对搭档打闹。虽然中原中也摩拳擦掌地想给对头一个教训，但太宰治显然无意与他纠缠，嘲笑了两句之后又跑过来，嗓音掺着蜂蜜味：“立香是在等我吗？”

“不是。”少女诚实道，“其实我在等中原君。”

太宰治全然没听见似的发出邀请：“这样的话，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会议室呢？”

然后太宰治就被中原中也扯开了。少年一把揪住搭档的衣领，拖着他大步流星向前走去，没忘记回头招呼：“跟上啊藤丸！”

立香默默跟在他们身后。并且再一次于心底扼腕不已。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跟太宰治一比，中原中也到底是哪里来的天使，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分到这位天使的手下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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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三人身上。长桌上首，森鸥外深紫的眼睛看过来，他露出一个近似微笑的表情，只是眼底没有笑意：“你们来了，坐吧。”

会议桌边一身华美和服的红发丽人朝她招手：“立香，这里。”

第一次踏进这个会议室，少女从善如流地在尾崎红叶身边落座，小声道谢。红叶于是向她微笑，却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她去看前方。

港口黑手党首领收回视线，身后的投影屏幕骤然浮出图像，层层叠叠的照片刷新出来，其中九成以上都是重度受损的建筑，间或有尚未散去的烟雾和奄奄一息的火苗，似乎是在房屋被破坏不久时摄下的影像。

立香一眼就看见了那座被她砸平的豪宅大门，镜头记录的片段格外凄凉。她没有情绪地移开了视线，却见森鸥外手指划动，将两张照片拖出来并排放大在屏幕上。

“这是半个月来得到的最大战果。”男人用温和中略带颓意的口吻解说，“经过组织上下的努力，一小时前直属部队铲平了两处敌对组织的根据地，首领和重要干部确认死亡。”

“负责突击的中也君和藤丸君取得的成果实为惊人，当然，后方统筹的诸君贡献也有目共睹。”

明明语气平淡却不知为何仿佛颇有深意的战况总结后，森鸥外挥手撤掉所有照片，令横滨地图显示在桌面上。他的指尖每触碰屏幕一次，就有一个刺目的红点被标注在地图上。最后，许多红点构成隐约包围圈，环绕着代表港口黑手党总部的五幢大楼。

港口黑手党Boss说话仍然不紧不慢：“即使是互相撕咬的鬣狗，遇见虎豹也会团结起来。情报人员送回消息，某些人……正在试图触碰他们不该肖想的东西。”

“太宰君？”

“嗨嗨——”被点名的人懒洋洋起身，“森先生真是擅长差遣部下，资料我整理好了，各位请看。”

会议室里灯光黯淡下去，朦胧尘埃飘行在空气中，太宰治在屏幕前站定，微微浮起的大衣衣角垂落下去，仿佛枝头收拢羽翼的黑鸟。有光照进那双色调温柔的眼睛，细小斑点在虹膜上浮动，显出一种过于轻蔑的讥讽的冷嘲。

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