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这幅样子，可真是狼狈。”

对方的动作利落却轻柔，立香被扶起来，半靠在他肩膀上，嗅到若有若无的清苦气息——咖啡和烟草的味道。

林间阳光温柔地触摸她的面颊，身后是正当寒冬的阴郁湿冷。对方沉默地靠着树干坐在阴影中，微凉呼吸吹拂着少女的后颈。

只是数十秒的事情，立香彻底清醒过来，迟钝地转过身。

黑衣青年垂眸望向她，五官英俊冷冽，面容苍白，素白发尾披散在肩头，仿佛仅有黑白两色的人像，和少女的明媚形成过于鲜明的对比，几乎要融化在阴影中。

二人身周，漆黑火焰接成飘忽的圆环，在空气中幽幽燃烧。

见她起身，岩窟王淡漠地看了远处一眼，旋即收回目光，取下并未点燃的烟斗，将视线投向身侧少女。那双金眸中长久不熄的怒火与憎恶沉落下去，只剩下几分抹不去的讥诮，声音却罕见的平和。

“竟然又一次呼唤了复仇者……该称作无谋抑或鲁莽吗，我的共犯？”

而藤丸立香只是愣愣地看着那张脸，很久才回过神来。

她没有说话，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哧”一声轻响，小小火苗照亮了男人的面孔，旋即有苦涩烟气升腾起来。趁着Avenger讶异的空隙，立香拉住他衣角，安心地呼出一口气。

“好久不见，岩窟王……埃德蒙。”双眸中倒映着复仇者的面容，少女认真地凝望着他，像是凝望夜空中的一颗星星。

大概是对接下来要说的内容感到些许难为情，她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还能见到你，我很开心。”

如果是以前，这句话多半得不到什么回复。然而此刻响应召唤的岩窟王似乎察觉到了异样，偏头吐出袅袅烟气，伸手压在她发顶，力道适中地按了按。立香只看见他唇畔一抹如有若无的浅淡弧度。

那弧度很难称之为笑容，好像仅仅是个下意识的小动作，从中没读取出任何信息。但当她试图直视岩窟王的眼睛时，从者恰好压低帽檐转过了身，因此少女便只能听见他略显低沉的嗓音。

“虽然并不介意了解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不过Master，这里恐怕达不到‘适宜谈话’的标准吧？”

立香：“……！！！！”

岩窟王的提醒非常及时，沉浸在过往与回忆中的救世主回想起卫宫切嗣的话，心中汹涌的情绪瞬间抑平。她还没开口，Avenger已经点燃黑炎，刹那间消失在阴影中。

感谢大圣杯（被动）提供的魔力，让她能够尽情使用辅助魔术而不被御主发现。堪堪在不引起怀疑的时限之内返回驻地，立香在房间内现出身形，背对她保养枪支的男性头也不回道：“她们到了。”

立香顿住步伐，作为助手的久宇舞弥悄无声息出现，递出一张地图。

御主仍在仔细地给零件上油，立香扫一眼记住地图上的所有标志，交还给舞弥。纸张翻动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紧接着被更清脆的响动覆盖。卫宫切嗣组装好自用的□□17，终于回头看向少女。

“做好准备，caster。”魔术师杀手平静地宣告，“战争很快就会开始。”

——然后，立香就被派出去跟踪城市中游荡的骑士与公主了。

为了假装节省魔力，她没有用魔力构筑衣物，而是套上同样是由爱丽丝菲尔选购的冬装长裙，借助暗示魔术不远不近地缀在看起来十分开心的两位女性身后。

今天阳光是冬季罕见的灿烂，在行人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穿着厚重裙装的橙发少女看似漫无目的地走动着，没人看见她开合的嘴唇。

“avenger的话，看到现在大概就理解了吧？”

英灵饱含讽刺的声线在她耳边响起：“理解？是指你莫名其妙与抑止力签订契约之后又愚蠢地将愿望寄托在所谓圣杯上吗，master”

“啊哈哈。”面对复仇者的指责，立香无言以对，勉强辩解道，“只是需要取得圣杯战争的胜利而已，那种东西不能用来实现愿望什么的我还是知道……的……”

冷气随着话音吐出变得愈发强烈，立香没能说完，便在强烈的不快情绪中明智地闭紧了嘴巴。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沉默。日影西斜，前方二人的目标转向海边，行人慢慢变少。

许久之后，岩窟王再度开口。比起刚才的不快，他的心情似乎平静了些许，只是嗓音仍旧低沉：“那么，你究竟想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