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冬日河面铺满了粼粼日光，显得宽阔而寂静。堤岸上人影稀疏，两位从者正默然无语地并肩而立，风声又轻又冷地从二人中间穿过。

如果此时有人靠近他们，便能感知到少女身边源源不断向外吹拂的奇异气流。常人无法认知的魔力从非人之躯里涌出，然后注入河水，宛若潜行水底的蛇类一般，在淤泥深处蜿蜒爬出完满的圆形，而后静悄悄地蛰伏下去。

微光掩藏在泥土与水层之下，岩窟王往赤红的钢铁桥梁下瞥了眼，指间没有点燃的烟卷翻滚落下，半空中溃散成金色光点。立香睁开眼睛，刚好看见这一幕。虽然心情有些沉重，但她还是勾了勾唇角。

听见声音的复仇者半侧过身：“完成了吗，Master。”

扑面寒风少了一半，从者的躯体无惧寒暑，不过立香仍然习惯性地搓了搓面颊，声音含糊在袅袅上升的水汽里。

“嗯。”

“那么，之后打算做什么？”

迦勒底的御主想了想，还是把莫名其妙冒出来“直接上门宝具连发打死所有Servant”这个看似可行性极高的方案按死在脑袋里。她抓乱了刚刚及肩的短发，然后松开手指，于是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发丝就被风吹得飘飞起来。

那颜色令立香有点想苦笑，又有点想叹气，但最后她只是抬起头去看身边的人，问道：“那里……怎么样了？”

“和你感觉到的一样糟糕。”岩窟王的声音变得和岸边的风一样凉飕飕的。“同时供给三骑从者的魔力，其中还有一骑Berserker，就算不进行战斗，消耗也根本不是人类所能承受的。即使只是进行输送，有多少‘东西’会在这过程中沉淀下来，Master，你应该能想象到吧？”

黑白相间的头发在眼前舞动，这一次立香真的叹了口气：“虽然确实有所察觉，但是，我可没想到它竟然这么迫不及待啊。”

直到现在，藤丸立香依旧对大圣杯的主动链接一头雾水。她完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受到污染的大圣杯找上门的，也不知道圣杯的污染到底会带来什么。

过去她确实不止一次接触过‘这个’大圣杯，然而那些经验在眼下显得毫无用处。况且迦勒底仓库中往往常备两位数的圣杯，对于只会使用魔术基本不了解原理的御主来说，它们只是稀少但算不上罕见的高级素材而已。

而且，当时试图吞噬她的那个意志……

问题太多了，线索也太多了，自从圆藏山上意料之外的召唤成功之后，所有事情就都脱离了故事剧本。这场圣杯战争还能按照埃尔梅罗二世给出的情报勉强进行下去，完全就是个奇迹。

立香把脸埋进掌心，深深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结果到底会怎么样呢……我还是稍微有一点猜想的。不过，现在大圣杯的供魔已经没法切断也不能失去了，不然我就会因为魔力不足被迫退出圣杯战争。”

从者战败只会带着记录回归英灵座上的本体，现在的“藤丸立香”是从者，却没有英灵本体。和本体不同，从者的存续完全仰赖魔力供给，立香也得遵守这个规则。

切断圣杯的魔力会遭遇什么，简直是和‘被圣杯完全污染之后会怎么样’同样令人头疼的黑箱问题。仅仅凭借目前获得的情报进行推断，最终得出的结论与真相之间的距离说不定比她与迦勒底之间的距离更遥远。

面对眼前这一团乱麻，立香情不自禁地怀念起了某位大侦探的后方支援，甚至有点想尝试使用英灵武装。但是她最后还是压下了这个念头，曲起手肘碰了碰伯爵。

“走吧，埃德蒙。”她说，“至少我还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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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第四次沉落到天际之下，白日里熙攘的街道逐渐变得安静。谁都没有注意到的高空中，一串崩溃的惨叫正由远及近俯冲而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ider你慢一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未来时钟塔十二君主之一、埃尔梅罗二世·少年版发出划破长空的惨烈尖叫，又被从者的大笑盖过。

征服王一抖缰绳，作为宝具组成现世的神牛低沉地哞叫起来，蹄下践踏闪电，锋锐牛角在狂风中划出长长的淡白痕迹。伊斯坎达尔拍打躲在自己披风后的年少御主：“小子！别表现得这么不像样！你可是我的Master！”

“噗呃、咳咳咳咳咳！！！”

猝不及防遭受重击，韦伯·维尔维特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一张脸涨成了红色。他用足足半分钟调整气息，肺部传来强烈的灼烧感，全身回路时不时迸发出抽痛，心脏随着降落的失重一起向下坠去。

目的地是放出异常咒术波动的未远川河畔。

混乱的魔力波动波及整个冬木，正常状态下需要数十人级别魔力才发动的多重咏唱才会产生如此影响。神威车轮再次降低高度，从现在这个位置，韦伯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