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狂风凭空吹起，托举少女飞上天空！

背后喷涌魔力构成无形羽翼，骨骼中流出灼人的高热，又经由血脉刹那间转遍整具躯体，最后从她的指尖注入弑神的黄金之枪。于是枪身大放光明，原本无从感知的神性再不掩饰。迦勒底的御主紧握住手中的武器，凝望城市深暗的天幕，还有照亮天幕的繁星。

夜空扑面而来，她高举双手，托着太阳升起。

[日轮啊，顺从死亡——！]

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宝具解放的刹那，时间在她眼中放慢了无数倍。

藤丸立香清楚看见吉尔伽美什震怒的面容，还有他身边漩涡中浮出的武器轮廓——那是她非常熟悉的剑柄。

然后一切都被光之洪流吞噬，曾经属于神明的权柄与力量再度运行在这片神秘退却的大地上，甚至令太阳短暂地升起在夜空中！

数十秒之后，斜斜穿越城市上空的光柱缓缓熄灭，消散，化为无数飘飞的细碎光点。立香垂下手，杀神枪无声无息融化在空气中。她静静飘在那里，直到魔力辉光彻底消散，露出那个金色的人影。

哪怕是英雄王这样的顶级从者，也做不到毫无防备地硬吃一记杀神枪。吉尔伽美什的身体轮廓已经泛出些许透明朦胧的质感，之前几乎要爆炸的怒火却不见了，那张英俊到锋利的面容甚至能用‘古井无波’来形容。

血红色眼瞳里倒映出浑身黑白两色的少女，他微微眯起眼睛，语气难辨喜怒，“魔术师，刚才那是什么？”

立香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说实话的考量还没开始，就被对方打断了。

“藤丸立香，不要告诉本王那就是你的宝具。虽然过去是本王的臣子，但你——其实是生长在这个时代的魔术师吧。”

嗯？？这是怎么看出来的，千里眼吗？？？

脑袋里塞满了问号，但看着archer逐渐淡化的身体，她还是老老实实把问题咽了回去。“呃……嗯，我过去隶属于人理延续保障机构[菲尼斯·迦勒底]。至于之前的宝具，是曾经结下的[缘]。”

“[缘]？”

“大概就像这样。”

立香抬手，数以百计的漩涡在身后生成，吞吐饱含杀意的锐光。接着她向右一挥，漩涡散去，尾端尖锐的锁链摇摆着碰了碰肩头，金属环扣碰撞间发出轻脆声响。最后凝结在少女手中的是一柄造型扭曲的长枪，枪身中寄宿的权能与四周弥漫的高浓度魔力反应，放出了温暖柔和的红色灵光。

“本王、恩奇都，还有内尔伽勒吗。有趣，实在是有趣。”

躯体的七成已经崩散消失，吉尔伽美什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手中的枪槛，一副相当感兴趣的样子。

“能够觐见神灵的人类不知凡几，且不说本王与挚友，那些傲慢的家伙竟然会这样眷顾一个人类，看来过去发生过什么值得记叙的故事，真是可——”

声音突兀中断了。

金色微粒飘散在风中，夜色重新寂静下来。立香面对空气愣了半秒，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啊，枪槛确实保存了内尔伽勒的权能，但它其实是——”

——是埃列什基伽勒的武器。

慢半拍地咽下最后几个词语，某种迟来的情绪撞在她胸口，回声空洞沉闷。降落后英灵武装解除，河上冷风拍打脸颊，不知何来的茫然充斥了脑海。

吉尔伽美什消失了，也就是说剩下的从者只有阿尔托莉雅和自己。只要解决Saber组，圣杯战争就——

好像有个隐身人摸过来抽掉了肌腱似的，立香突然脱力跪倒在地上。

手臂前段承载了全身的重量，铺满地面的水泥碎块在手掌到手肘之间刮出痕迹，流出的红色液体看起来与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铁锈味飘到鼻端，喉咙里骤然涌出强烈的恶心感，额头抵着手背干呕两声，明明什么都没吐出来，大脑却接收到了湿润黏腻的触觉信号。

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接触了身体。

藤丸立香困惑地睁开眼睛，一线黑色自下而上垂落，将她的视野分成两半。

-这是什么东西。

-此世之恶的概念投影。

-我为什么会突然呕出这玩意。

-因为又一骑从者的灵魂回归了圣杯。

自问自答结束，她张口，毫无感觉地注视着源源不断的黑泥淌落到地面上，头脑却在麻木的不适中找回了些许思考能力。

经过口腔食道的只有空气，视觉与触觉给出了完全不同的反馈，就好像从嘴里流出来的东西是影子一样。

征兆。大圣杯将要显现，还是污染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实在是令人不快的消息。

转换成跪坐姿势的同时闭上嘴，立香利用水汽凝成一面小小的镜子，确定没有发生七窍流血之类的恐怖片桥段，只是脸色苍白得好像见鬼。她用力抹了把脸提神，接通岩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