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去留 曾经

大事，不可能交给其他人，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正房熬药。

他不过是做了最合理的推测而已。

她腹中的孩子虽然并不是自己的，他也很气愤，但是和她的身体健康相比，都算不得什么。

先不说堕胎药的后遗症有多少，抛开终身不孕，又有多少女子因此一尸两命？

他想，不管孩子是否留下，都不该是这样草率，至少得让大夫来评估过。

若是留下孩子对她身体更好，只要她愿意跟那个男人断掉，从此不再来往，他并不介意府里多一个姓陈的孩子。

“正房安排下人的事怎么样了？”陈彦之想到自己的安排。

三年来正房只有叶如霜和小莲主仆二人，陈彦之想或许问题就出在这里，小莲是决计不能再留了。

叶如霜性格温柔，在他面前一向极为乖顺，上次却为了小莲怒而顶撞他，由此可见，叶如霜对小莲极为看重，轻易不可能让他得逞。

也对，小莲是她的陪嫁丫鬟，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找一个能替代小莲的人，而这个人必须先得到叶如霜的认可。

见平安支支吾吾半晌不回话，陈彦之有些不悦。

“到底怎么了？”

平安想起秦伯派人过来回的话，看了一眼陈彦之难看的脸色，硬着头皮说道：“秦伯带着婆子去正房交了花名册，但是……”

“但是什么？”陈彦之眉头紧皱，听到但是两个字心里突突一跳。

“夫人似乎对这事并不上心，听秦伯说正房安排新的人手，也只接过花名册，全权交给了小莲。还说选什么人都由小莲做主。”平安全身肌肉紧绷，双眼微闭，偷偷觑着陈彦之的脸色，时刻警惕着他的动作。

令他出乎意料的是，陈彦之对这个结果并没有特别的意外，也没看他，径直走到了桌边，将手里早已冷却的茶杯放下。

“嗯！”陈彦之轻应一声，只要她对正房安排新人并不排斥就可以，其他都慢慢来，徐徐图之才是正道。

“人选定了吗？”既然是安排新的人手，那肯定是要符合他需要的条件，之前他吩咐的时候已经让他们提前筛选过。

平安赶紧点头：“花名册上都是已经筛选过的，不管夫人选谁，都是我们的人。”

其实平安有些不理解，为何老爷突然对正房如此上心？以往三年来，老爷虽然暗地里多有照拂，却从不在明面上表示。

“没事了，你下去吧。记得一定要让小厨房那边把控好。还有丫鬟婆子出府，着重注意药材药罐。一旦有发现立刻来报。”

陈彦之哪里知道，叶如霜连花名册都还没打开过，主仆两人早已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铺开一张宣纸，他随意写了几个字，不由的想起之前叶如霜兴致勃勃的给他看自己写的大字。

如果往后余生都能与她这样过下去，再生个一儿半女，想必很不错吧。

他又抽出一张新纸，在上面写上日出两个字。

“日出。”他嘴里呢喃着这两个字。

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如果他能早一点坦白自己的心事，这三年他和她都不会如此难熬。

三年来为了避免伤害她，只能忍住不去见她，免得恶言恶语相向。可是尽管如此，仍旧避免不了她多次落泪。

陈彦之第一次见叶如霜是在她八岁时，那时候她还是官家贵女，虽然年幼，却通身气派。

他从小跟着陈老爷出入京城，那天他嫌闷，自己偷溜上街，随意闲逛。

托陈老爷的福，他自然见过不少千金小姐。要说美貌仪态，那自然是顶顶好，就是那脾气性格不是一般人招架得住。

可是叶如霜不同，他那时候亲眼见到，风雪里她脱下自己的大氅为一个老人避风。

老人鸡皮鹤发衣衫褴褛，他远远看着都能闻到身上的酸臭味，叶如霜脸上却丝毫没有嫌弃，一言一语与老人聊起天，直到老人家等的人到来才离开。

风雪里她满身华贵，那是脱去皮囊后，从灵魂深处散发的神圣之气。

只一瞬，他就知道那是他永远也攀不上的高峰。

他悄悄的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拐了几个弯，三言两语打发了找不到她着急的下人的问询，然后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离开。

之后几天，他像丢了魂一样，偷偷打听着她，那时候他从没想过要和她有任何交集。

一切都是阴差阳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