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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村内灯火通明,灯笼映衬在雨幕中绰绰飘摇不定。
妇女们将自己的孩童搂在怀里围坐在一起,男人们站在外围,有人吸着水烟被自己的妻子呵责暗暗将烟灭了去。
慕岑忙着给大家烧茶,又不时出言宽慰这些紧张的村民。
有几个女人拉着我,想询问当时的情况,我瞟了慕岑一眼,从他把我胁来此处我一直懵懂不知,我只知道要扮演一个妹妹的角色,此刻被人追问,心里直怵,怕说错话误了他的事。
慕岑拎了水来倒,将我挡在身后,“姐姐们别问她了,小芙刚刚险些被刀割伤,现在害怕的不行。我们只等江兄带着洪叔和戍卫赶来,一切都好解决了。”几人听了交头接耳赞同。
门攸的被推开,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过去,洪叔钻进来抖抖身上的雨,脸冻得通红,女人们全都围了过去,询问声此起彼伏。
“大家别慌,戍卫已经驻到我们村中开始巡逻了,他们是青州最英勇的卫士,一定会保证大家的安全。大家就聚集在这,哪都不要去。如果有妇孺需要解手,要安排至少三名男丁陪同,围站在茅房各个方向看守……”
“洪叔!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啊,当兵的那些人现在有没有线索!”
一个大婶裹着毛毡喊道,满脸焦急不知所措。一旁坐着一个年轻村妇,紧紧搂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小姑娘可能硬生生被喊醒,一脸朦胧睡意,仿佛还不知晓现在的情况。
村民都抖着声调表达自己的担忧。洪叔被围在人群中,不断安抚众人。
慕岑帮大家添了把柴,坐在我身旁。
我扭头看他的皮囊,被热气烘的显出潮红。慕岑斜过脸,淡淡的扯了扯嘴角,问道“是皮囊出问题了么?”
我收回目光,看向他,说“皮囊还好,但是要尽快!现在时冷时热,它的寿命快到了。”
慕岑轻哼一声,看向裹在村民当中的洪叔,眼神骤然冰冷。“我自有分寸。”
“慕……哥哥,刚才的黑衣人,我好像见过。”
慕岑回头打量了我一眼,复又看向洪叔,“你见过?是在何地。”
我将榜前读文,随后在拂柳苑见他藏匿于众人当中趁乱拍走铃铛的事粗略告予慕岑,慕岑听后并未有何反应,倏尔转身替我紧了紧外衣,道“小芙,从现在起,要跟紧我。”
我尚未搞清他的意图,洪叔已钻过各个村民到我们眼前,他的神情严肃,蹲在慕岑面前,紧着嗓音低低说道:“二位,真是让你们受惊了!戍卫队正在村内巡逻,无论是何人,都必定逃不掉。”
慕岑拢了拢袖口,擦拭发丝低落的雨水,我知道他这是顺势检查皮囊的边界。
他看向洪叔,道;“逃不掉么?恐怕,那人早已沿着堤坝爬上了渡船吧!”
洪叔盯着慕岑,缓缓站了起来,炉灶的火光热烈的蹦跳着,刚才喧闹的屋子一下子变得静悄悄。
一面,是被火光映射下的变幻莫测,一面,是隐藏在面具后的捉摸不定。
洪叔右手握住了腰间的佩刀,身体绷直,目光不错的射向慕岑,“阁下是何人,为何而来!”
慕岑放下火棍,浑身突然迸发出危险的寒意。
他慢慢起身负手而立,一改伪装的气息,轻蔑的笑道:“我是谁,不重要;不过为何而来,倒是可与你探讨一番,你说是么,卡尔托亚!”
洪叔面色一凛,刀已拔出。
那些围坐在一起的村民不知何时,竟都沉沉睡去,不久前还是惊慌失措,此时却睡得安然。
我站了起来,退到了慕岑身后。
慕岑岿然的身形未动,只是冷然道:“村中百姓已聚在此地,寻常者皆已昏睡,尔等仍能保持清醒,毋需再躲闪。卡尔托亚,你想把我大嬴罪臣带往何地?”
我透过慕岑的身形看向洪叔,心中翻涌。
洪叔挥了挥佩刀,刀光划出一道弧。
他喝道:“归队!”
四个人影从睡着的百姓中闪出,呈扇形站在洪叔身后,面色冷峻,完全不似曾经那普普通通渔民的模样。
“今日我等败露,但大事需成!箭已上弦,随我退出此处,护送贵客离去!”洪叔举着刀防备慕岑,其余几人齐声应和,逐步缩小队形,向屋外小心退去。
炉中柴火逐渐寂灭,门打开的瞬间,寒气倒灌,刺激着火光迸发出更耀眼的余辉。屋外不远处一声夜鸮鸣蹄,洪叔一挥臂膀,几人皆遁入黑暗当中。
我看向慕岑,替他着急,“他们跑了……不追么?”
慕岑面色未动,只默然站立,目光伸向黑洞洞的门外,“跑?呵~我让他们跑,他们才能跑得掉。”
远处突然传来兵甲的碰撞声,无数箭羽划破深夜的寂静。隐约传来洪叔的叫喊,断断续续的刀刃撞击。
“这,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慕岑终于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