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十六章
说是小宴,许景吾还是觉得头疼,好在身边有个插科打诨的陶业宏,许景吾觉得轻松不少,里边都是些新进商会的商户,还有些小商家,许景吾是一个不认识,好在按照江值春给的安排,他今晚只需要在席间,悄悄询问那个杨祺关于“春风”的事情就行。
好在这时还算轻松,许景吾和陶业宏喝着酒,听着陶业宏讲着他在北方做生意,在南洋做生意,许景吾觉得吹牛占了很大比例,但是,作为一个好人,许景吾认为还是不要揭穿他比较好。
席上有个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正和杨祺敬酒,明明年纪差不多,这个面色不好的男子却几乎低微到了尘埃里,许景吾微微皱了皱眉,转过了头,无论在那里,这样的场景都不算少见,许景吾明白,但也不喜欢。
许是见到了许景吾皱眉,陶业宏笑着说:“那是周家的,听说不久前和林家还有些生意来往,现在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林家,听说前两日,林小姐还叫人把他从林府里打了出去,宣称从此江南林家生意再也不和周家有一分合作,你说,咱们做生意的,头顶上那个不是爷,谁敢随意得罪,也不知道他那里来的胆子和林家叫板。”
林家?阿芜?许景吾皱着眉头,第一反应是阿芜不是这样的人,可是想起那日花船上林芜做事的稳妥,突然有些不确定了,只能沉默。
陶业宏也就顺嘴提了一句,立马转移了话题:“季玉,你瞧你瞧!那边,那可是上等的帝王绿水中玉石,这也舍得送,看来真是有底蕴啊。”
许景吾跟着看过去,是那个周家的满脸带笑的双手捧着一个锦盒,里边放着一块绿油油的玉石,许景吾虽然不懂,但也能看出是块极好的玉。
杨祺笑着收下,不知说了什么,那周家老爷笑呵呵的应下,连连点头,笑着敬了好几杯酒,那杨祺也只是拿着酒杯在嘴边抿了两口。
许景吾捏了捏手掌,觉得不太想和这人有接触,但是想到他到江南的目的,少卿大人也说了,给他半年时间,如果办不好,估计得挨不少板子,虽是同僚打的,但也难受。
摸了摸腰间的匕首,许景吾想之后找到他想要的那个名单,放下了一刀捅死这个主事的想法。
见陶业宏还在喝酒,也没见到他脸色有变,许景吾放心了些,看了看主位上和人打的火热的杨祺,许景吾想着怎么才能不经意的和这个主事打上招呼。
想了想,许景吾还是觉得应该在不经意让这个杨主事发现他在寻找“春风”才行,打定了主意,许景吾和陶业宏打了个招呼,借着尿遁离开。
在商会的园子里,许景吾拿出江值春的写得信,其中一封写得是“春风”的一些消息,也没什么江值春叮嘱的事,稍微分了分,将写着消息的那张放在怀里,稍稍一碰就掉就行那种,将另一张江值春写着的主意看了几遍,撕碎丢进了茅厕。
等着他回去,陶业宏正在和旁边的人吹牛,说他年少时被人丢在井里,他继母想杀了他给他爹生儿子,结果他命大,被一个路过的高人捡起,从此教导他习武,现在他是不世出的绝世天才,随便一招就能要人性命。
许景吾撇嘴,看着他坐无坐相的,几乎瘫坐的样子,心想:你要是不世出的绝世天才,那我可算得上是天上天下第一的练武奇才了。
显然旁边的人也是当个笑话在听,笑的是前俯后仰,折扇锤着自己面前的席桌:“哈哈哈,那陶公子是厉害至极了。”
陶业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得意:“当然了,你说是吧季玉?”
看着陶业宏期待的眼神,许景吾言不由衷的敷衍:“陶兄所言极是。”
陶业宏倒是兴致勃勃:“哈哈哈,这位兄台,我接着跟你讲啊,有一会,我跟着我爹到南蜀做生意,南蜀的个古道是极难走的,但是对我来说那是小菜一碟,当时啊......”
许景吾是没兴趣听他吹什么牛的,只是眼神悄悄跟随着杨祺的行踪,偶尔和陶业宏符合几句,坐了一会儿,见杨祺似乎有些起身的样子,许景吾和陶业宏打了一声招呼:“我出去吹吹风。”
陶业宏毫不在意的摆手:“去去去,就是那个时候,我碰见的那个姑娘,天可怜见......”
许景吾按着怀里的信纸,悄无声息的走到宴厅,在出宴厅必经的小道上,他装作吹风的样子,不出意料,杨祺微微按着小腹出来了。
许景吾有些得意的笑了笑,收敛了表情,像是才看见一般的打招呼:“杨主事。”
杨祺有些急促,但还是端着架子,露出有些和蔼和微微高扬的神情:“江公子,今夜宴会如何?可习惯?”
许景吾露出一个略微有些羞涩的笑容:“很好,多谢杨主事款待。”
杨祺按了按小腹,有些抱歉的说:“那便好,人有三急,便不与江公子多聊,江公子也早些回宴,这会儿席上歌舞正好呢。”
“是吗?我得回去了,杨主事快些去吧。”许景吾“高兴”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