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氏
碧梧院内。
秋若华服过药睡了两个时辰,被丫环服侍着吃了一点清粥小菜,仍在床上闭目养神。从午后到定更,一直不见百里无咎来。
他说过,换身衣裳就来的,怎么过去这么久也不来?
秋若华心里埋怨他不守时,扬声叫来琳儿,“去请官人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他说,一定要他来。”
琳儿答应一声,小跑着去了。
等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琳儿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回禀道:“秋娘子,官人来不了啦!”
秋若华一凛,担心地从床上坐起来,“来不了,是什么意思?”
“明月轩的小厮说,官人头疾又犯了,已经歇下了。”
头疾?
秋若华茫然地看向窗外,他说他吹了风才会发作,不记得今日有风,他怎么会犯头疾的?
“官人的头疾厉害么?可请大夫看过?”
琳儿摇着头说道:“奴婢不知,奴婢没见到官人,他们不让奴婢进去,一切都是守门的小厮说的。”
“你可曾让他转告官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
“说啦!传话的小厮说,是官人说的——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韩勇说过,他们若是再去天师观,定叫他们有来无回,秋若华不禁担心,他是不是称病,带人又去了天师观?中了人家的埋伏可怎么办?
秋若华坐不住,撩起薄被下床,“去打水来侍候洗漱。”
匆匆忙忙,简单洗漱挽了个发髻,穿上褙子往外走。
琳儿挑着灯在前边照路,琛儿扶着她,拐过夹道,迎面看到邹氏。
邹氏敛起神色,面容有些严肃,“新妇不在房中休息,去哪里?”
三人见过礼,秋若华说道:“听说夫君的头疾发作,儿媳有些担心,想去看望一下。”
邹氏板着脸道:“不必了,陈年旧疾休息两日就好。你身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是回去养着吧!”
“婆母……”
邹氏瞪了琳儿一眼,“还不扶秋娘子回去?若是秋娘子再有闪失,你们一个个都该打板子!”
琳儿被她呵斥,和另一个丫环琛儿,左右扶着秋若华的胳膊想带她回去,秋若华挣开她们,快步到了邹氏面前,“婆母,我有几句要紧的话,须和夫君当面说,还请准许让儿媳去见见他。”
邹氏脸上不辨喜怒,“你有什么话,和我说吧!”
秋若华察觉邹氏不高兴了,她想不明白,自己去见夫君她为何不高兴?是因为违拗了她的命令?还是夫君已经去了天师,怕她发现?
“婆母,儿媳想向您单独回禀,还请您遣退左右。”秋若华说道。
邹氏看了她两眼,摆手让下人们退远,“说吧。”
秋若华走到她身边,低声说道:“请婆母转告夫君,万万不可再去天师观,韩六郎埋伏了人在那里,若是再去,必然有危险!他们图谋太大,太子府也不太平了。”
邹氏讶然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儿媳也是偶然听到了韩六郎的背后之言。”她摇摇邹氏的衣袖,“还请婆母速去知会夫君,耽误不得!”
邹氏知道事关重大,“我这就去,你也别在这里吹风了,快些回院子里去休息,再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不迟。”
邹氏叫人来送她回去,自己带人去明月轩。
邹氏看到百里无咎收拾好,换了身黑色衣裳,正准备出门,赶忙把秋若华的话转告他。
百里无咎并没有感到惊讶,依旧淡然地理着自己要用的东西,“这些,我已经猜到了。”
“猜到了,你们还要去?”邹氏皱眉,“你们不知道危险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对方设下圈套,我们不钻,他们下次还会再有兴趣么?”百里无咎最后确认衣带都系得牢固,“邹大娘子不必担心,无咎心里有数,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盈川进来回禀,“三郎,影卫和左卫率府的兄弟们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百里无咎点点头,“出发!”
邹氏看着他们的背影,内心感佩,波澜起伏。
碧梧院中,秋若华睡不踏实,总担心夫君会带人再去天师观,几次梦到他涉险,一身冷汗的惊醒。
熬到天亮,也没听见任何动静,她在房间里待不住,吃过药带着琳儿和琛儿去了明月轩。
琳儿上前叩门,好半天,里边才有小厮迷迷糊糊地问是谁,琳儿道:“快开门!秋娘子来看官人,都什么时辰了,你们还没起么?”
“秋娘子?”门内小厮讶然道,“秋娘子怎么来这么早?都还没起呢,官人也还睡着,秋娘子要不晚点再来?”
琳儿不敢决断,扭过头来看秋若华。
秋若华听见了,抬头看看天色大亮,按理说夫君是读书人,不至于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