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名
实在没心情和柳溪亭辩论,且她和秋若兰互换身份的事根本不经查,一旦细究起来,她们两个全完了。唯有快刀斩乱麻,用非常手段,免得越扯越多。
秋若华就是在赌,她不相信自己刚为太子党立下功劳,还未回东京请赏,他们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自戕?
她手中的簪子落地,百里无咎也未放手,面露薄怒地瞪着她,几欲发火。
秋若华不看他的眼睛,挣了两下,怨恨道:“疼!”
百里无咎像是才回过神,放开她的手腕。
柳溪亭面色不虞,走到他们身边,语气带有责怪,“秋娘子这是干什么?柳某职责所在,多问几句,你便要死要活的,这天底下的官人们哪个还敢查案?”
百里无咎挡下他的话,说道:“你不必问娘子了,我来告诉你,那个小厮是在污蔑,因为秋娘子是揭露韩家谋逆罪证的有功之人。”
“此话何意啊?”
“初一那日,我带秋娘子去天师观查探韩家的消息,秋娘子无意中听到韩勇说出韩家和九殿下往来的书信藏在东郊水月庵,当时她险些被发现,是韩家三房的韩九娘为她遮掩。事不凑巧,端五那日,韩九娘因为与我派去韩家的眼线接触,被韩家发现,严刑拷打,韩九娘为了保命,说出一切。所以,韩家的人知道秋娘子揭发了他们,挟私报复,才会用清白来污蔑她。在他们眼中,秋娘子已经出阁,嫁作人妇,污她的清白,令她无从自证。”
秋若华眼睫微抬,匆忙看了一眼,便错开身,低眉敛目。
柳溪亭摸着下巴,咂摸道:“倒是能说的通。”
“我说的就是真的,可不是能说的通?”百里无咎没耐心地问,“你问完了吧?”
柳溪亭听出他在下逐客令,也不再自讨无趣,又看了一眼秋若华,说道:“让秋娘子动怒,柳溪亭告罪了。”
秋若华道:“不敢,大人职责所在,是妾莽撞了。”
“好说。”柳溪亭又对李员外夫妇道,“少将军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是韩家人挟私报复,此等小人最是可恶!柳某回去,必定严惩,替秋娘子出气。方才的话,也请二老不要放在心上,柳某也是无奈,查案时什么人都能碰见,知道了总是要问一问,才能捋出真相来。”
李员外忙道:“是、是,有劳柳指挥。”
邹氏也逢迎了两句,转脸对秋若华道:“你嫁过来之后,一言一行我们都看在眼里,断然不会因为贼子几句挑唆怀疑你,莫要再伤心了。”
她嘴上说的体恤,可是眼中并无多少真情。
至少面子上,柳溪亭对他们的应付满意,“既然如此,柳某已然明了,衙门里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且慢。”秋若华出声道,“敢柳指挥,秋家如何了?”
这两日没听到准确消息,昨日和百里无咎闹成那样,不可能再主动问他,只好向柳溪亭打听。
柳溪亭淡淡一笑,如实说道:“襄阳县令秋长荣参与韩氏逆案属实,阖家已经收监待查。”
秋若华着急道:“我四妹也被收监了?求柳指挥明察,她只是一个庶女,常年在闲心院养病,父母都不把她放在心上,她什么也不知道。”
“柳某这不就是在查着么?”柳溪亭笑道,“不瞒秋娘子说,若非百里少将军作证,您未参与其中,反而揭发有功,连您也要被传唤去衙门里问话呢!”
秋若华福身道谢,央求道:“柳指挥,我四妹体弱多病,只怕受不住狱中辛苦,可否通融,让妾去探望?”
“这个……恐怕不妥。”柳溪亭皱了下眉头,“女眷们尚未过堂受审,按规矩是不是允许探望的。”
“柳指挥……”秋若华咬了咬嘴唇,豁出去了,“妾自请收监,请柳指挥把我们关在一起,这样不会坏规矩吧?”
“你是这是……”
柳溪亭的责备之言未出口,百里无咎截断他的话,对秋若华安抚道:“秋娘子不要着急,你先回碧梧院去等着。”他拍拍柳溪亭的肩膀,“我们出去说。”
秋若华眸色复杂地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百里无咎如同以往那般,温言催促,“去吧。”
柳溪亭向大家告辞,百里无咎道:“我送你出去。”
两个人一直走到大门外,百里无咎叫住他,回头往院中看了一眼,确认不会被看到,低声问:“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