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让他寒心!细究起来,是秋若华野心太大,妄想为正妻,可韩勇当时襄侯家的六公子,与她身份悬殊太大,做妾倒是可以,正妻怕是难办,故此惹秋若华衔恨,报复他累及了韩家。”
高楷眼皮一翻,望着百里无咎要笑不笑,“韩六郎还说,秋若华不仅贪慕权势,还喜好男色,平日里见了平头正脸的小郎君,必要点评一番,引他吃醋。她妄冒嫡姐出嫁,和少将军朝夕相处,或许识破了少将军的伪装,既贪图你的身份,又被你相貌迷惑呢?她能做出私通外男的事,移心变情,也未可知……”
高楷唾沫横飞,编排得正起劲,冷不丁,脸颊上狠狠地挨了一记大耳光!
啪!
这一声响亮得整个大殿都带着回音,把所人都吓了一跳!
高楷被打懵了,还未回过神,百里无咎接着又是一拳,重重地砸在他脸上!
高楷趔趄着摔出去。
百里无咎追过去还要再打,柳溪亭一把拦住,劝道:“行了,冷静些!不能再打了。”
百里无咎被柳溪亭拦下,没能再追上去,眼角余光瞥见李恒抬起手臂,用衣袖挡住秋若的眼睛,被怒火冲散的心神转瞬又恢复清明。
秋若华被李恒挡着,看不到殿内清形,干着急却不敢妄动。
高楷属实没想到百里无咎敢在垂拱殿,还是当着官家和圣人的面动手!所以才会第一巴掌就把他打懵了,第二拳也没躲开。等他回过神想要还手时,殿中的几个黄门赶紧过来挡下,“高指挥,不可造次!官家在呢!”
高楷挨了一巴掌并一拳,左脸登时肿胀,鼓得像个发起来的黑皮馒头。嘴里也不知哪里破了,血流了满口,似乎还有东西,吐到手掌上才发现,是一颗牙齿。
高楷恨得不行,又不敢御前动手,跪在地上,委屈地看着官家,“陛下,要为臣作主……”开口时,声音有些扭曲,不仅仅是疼的,还因为牙齿掉了,说话漏风。
官家缓过神,气得伸手在御书案重重打了一巴掌,啪!震得文房四宝乱颤。
“放肆!”
天子一怒,众人心惊胆颤,俱伏于地。
官家摆手让黄门带高楷下去整理,抬手指着百里无咎,又恨又气,质问道:“百里无咎,你干什么?朕还在这里呢!高楷是朕亲口所封的皇城司亲事下一指挥,你抬手就打,挥拳就砸,眼里还有没有朕?嗯?”
百里无咎跪在地上,抬头看到皇后皱眉给他使眼色,示意他服软。
百里无咎垂下眼睛说道:“高楷所奏不实,纯属胡言,臣被他激怒御前失仪,惊扰圣驾,请陛下赐罪!”
官家气狠了,扬声吩咐内侍官,“把他拖出去,脊杖四十,给他长长记性!”
脊杖虽非酷刑,却是杖刑中最严的一种,触犯者跪坐于地,施刑者以法杖击打其背部,一般都是要打出血。稍有不慎就可能打残,或者震破脏腑致死,全然取决于施刑者手法。
柳溪亭求情道:“请陛下息怒!百里无咎御前失仪,确实当罚,还请陛下念在他身上肩负着大名府马步军都部署一职,容后再罚!脊杖四十,他怕是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床。军中动荡刚刚安稳,阵前尚有余孽未清,此次回京述职,稍后还要赶赴阵前,请陛下开恩呐!”
李恒劝谏道:“陛下息怒!一告就有一诉,既然高指挥在御前告了少将军,陛下不妨先听一听少将军的答对,再做定夺。”
皇后也趁势说道:“此子顽劣,不差这一顿板子,官家先替他记着,等清剿完余孽,一并与他清算不迟。官家也消消气,且听他回话,若是没有道理,罪加一等!”
官家沉着脸,没有出声,其他人也不敢再说话,殿中又一片沉寂。直到高楷整理之后,被黄门带回来,重新跪倒在殿下。
官家烦闷地轻拍书案,问道:“高楷,你所告之事,可有证据?若敢诬告,庭前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