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人害己（沐雯篇）

风微微点头：“如果可以的话。”

他说句话的功夫，沐雯已走到琴桌那边坐下了。

一曲罢，席鸣风呆愣地坐着：“弹的确实好，该是用了心的。”

被夸奖了的沐雯心情不错：“还可以，鸣风你弹琴肯定也很好。”

席鸣风笑了笑：“席鸣风弹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琴音，没什么好的。”

不过是玷污琴罢了。

这话分明是悲伤的，可沐雯看着席鸣风，觉得他的神情比起难过，更像麻木。

“鸣风，”沐雯不想看见他这副模样：“总有一日我会帮你获得自由。”

席鸣风微笑看着沐雯，没应。

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了，换个话题。

“鸣风，我现在不卖绣品了，卖不出去了，”沐雯道。

“为何卖不出去？”席鸣风好奇。

前些日子不是还说生意很好吗？

“如意苑的香囊比我的便宜很多，而且那个香比我做的好多了，技不如人，”沐雯的神情非常坦诚。

“如意苑么？”

“对啊，听说她们的香是引香阁做的，真的很好闻，换我我也买她们的，”沐雯笑道。

“引香阁啊，”席鸣风沉思，那该是沈大夫调的香。

“说起来我还没去过引香阁呢，”沐雯突然觉得自己很没见识，虽然是庶女，但好歹也算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吧。

算了，引香阁那种高级的地方，去了就是花钱，还是别去了。

席鸣风浅笑道：“小姑娘去如意苑买香囊更合适些，不是非要去引香阁的。”

姑娘家一般更在乎衣裳首饰，哪里有未出阁的小姑娘每日在身上的香费很多心思的，这根本不像话。

沐雯懂这个道理，毕竟她和苏栖落上街，就没见过苏栖落说要去引香阁挑香料。

价钱是一个原因，主要还是年纪没到，及笄之后再想香的事情比较合适。

“鸣风你说得对，”沐雯被安慰到了。

席鸣风笑。

“不过鸣风，我虽然不卖绣品了，但是我有了一个更好的赚钱路子！”沐雯很得意。

席鸣风仿佛很有兴趣：“是什么路子？”

“画珠宝图样，”沐雯自得道：“我把图样卖给千金阁，好多好多钱呢。”

“千金阁？”席鸣风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是千金阁掌柜决定买的？”

沐雯摇摇头：“不是，是他们少东家答应了我的生意。”

“公子？”席鸣风喃喃自语。

“怎么了鸣风？”沐雯看见席鸣风发呆，手在他跟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没什么，”席鸣风回神笑着：“我在想，文真有本事。”

“那是当然！”沐雯自信道。

“鸣风，赎你要多少钱啊？”沐雯突然有些苦恼：“上次问花妈妈她还是不告诉我，我都没个努力的目标。现在一千两肯定是远远不够的对吧？”

席鸣风走到沐雯身旁，抬起手，又放下了，他敛去眸中情绪，温柔地说：“文，其实不用想这些的，我也不需要你为我......”

“你不想自由吗？”沐雯转头看着他。

席鸣风话音一顿，他想笑一下，可他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你不该待在这里，鸣风，”沐雯道：“我会帮你的。”

席鸣风深深地看着沐雯，没说话。

沐雯拿出几张银票：“鸣风，这是我这几日赚的钱，你收起来，我们一定能攒够你赎身的钱。”

席鸣风沉默，接过她递来的银票。

等沐雯离开，他才低声自语：“文，谢谢你，可是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你也不需要知道。

席鸣风曾听见过花妈妈和知画的对话。

那日他站在门口，听见知画问花妈妈：“花妈妈，那个小姑娘又来找鸣风了，她是什么身份，为何您让我们装作没看见不能声张？”

“我不知她是谁，”花妈妈回答：“不过瞧着，该是个名门大家的姑娘。”

“若是真正的贵女，”知画的声音里是担忧：“她要是真的对鸣风动了真情，恐怕会出乱子。”

花妈妈：“鸣风他啊，若是能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定就可以离开翠仙楼了，也算他一个机缘。”

“我不明白，”知画很疑惑：“花妈妈若想放鸣风自由，为何不直接放了他？”

“我做不到，”花妈妈的声音很平静：“若他能攀上个世家大族的姑娘，娶了她......”

“鸣风怎么可能可以娶到世家大族的贵女？”知画简直不可置信。

花妈妈：“希望渺茫，让他试一试吧。”

席鸣风当时听见这段对话，只想笑。

自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