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元珂一边往内室去一边低声问侍女：“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想了下，又吩咐侍女，“请沈夫人先留一留，沈三小姐单独带过来。”

侍女连声应是退下，另一位侍女低声说起方才隔间的事。

“方才沈三小姐说有话要单独和小姐讲，过了不到半盏茶功夫，小姐便哭着跑出来了，嬷嬷问了几句，小姐只是不答，沈三小姐也不开口……”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内室，元珂脚步不停，吩咐道：“若是沈夫人到了，请她先在门外等一等。”

还不等众人应答，元珂已经抬脚进了内室。

屋内，明徽正趴在榻上，一张脸埋在胳膊里，任身边人怎么哄都不肯抬头。

元珂微微松了口气，示意侍女们退开，坐到榻边。

“娘亲来了，念念也不理吗？”

明徽抽噎着抬头，一双眼红彤彤的。

元珂心疼地擦去她满脸的泪水，“好好的生辰怎么哭成这样？谁把你眼泪招出来了？”

“娘亲……”明徽一头扎进娘亲怀里，抽泣的声音更大了。

元珂拍着背给她顺气，待明徽缓过来，低声哄她：“你和沈三娘说了什么？让你这般伤心。别人也就罢了，连娘亲也不肯告诉吗？”

明徽连忙摇头，抽了抽鼻子，半天才犹犹豫豫道：“她对我很好，是我不好……娘亲，是我不好呜呜呜……”

她声音越发低下去，带着浓浓的愧疚，“是我不配当她的朋友……”

元珂微讶，这是什么意思？

可再问，明徽只是摇头，什么都不肯说了。

张氏这时也被侍女带了过来，她来的路上已经大概知道了今日发生的事。

没想到今日出岔子的不是□□，反而是一直很乖顺的沈黛黛！

虽然她心里是盼过沈黛黛不受明家待见，但绝不是以这种得罪明家的方式啊！

“我就说了她上不了台面，娘你非要带她来！”

看，果然惹祸了吧！

□□压低了声音，却难掩幸灾乐祸。

看到女儿这样，张氏更是头疼，刚准备进屋为自己申辩一番，就被侍女拦住，说元珂请她在外面稍作等候。

看着众人隐晦的目光，张氏心中咬牙。

明二夫人多半认为是她在背后教唆，想让自己女儿上位！

天地良心，她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顶多，顶多是沈黛黛那份生辰礼，她有意比□□那份准备得薄了些。

沈黛黛也跟着侍女过来了，张氏有心要叮嘱她几句，但在元珂贴身侍女似笑非笑的视线下，尽数把那些话咽了下去，眼看着沈黛黛进了屋。

元珂早吩咐人将明徽带去隔间，此刻见惊鹊带着人进来，放下茶盏，抬眼看去。

沈家这位三小姐她已经见过很多次，也从女儿口中听到过很多次，这个小姑娘，不像沈辰，更不像张氏。

元珂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看着一直被沈黛黛抓在手里的布偶。

“这是，你送给念念的吗？”

布偶针线粗糙，一看便是刚学女红的孩童之作，又出现在今日这样的场合，元珂略一想，便明白了七七八八。

沈黛黛倔强地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看着小姑娘脸上残留的泪痕，元珂的心也软下来。

她低声问道：“黛黛，我欲认你做义女，你可愿意？”

沈黛黛倔强的神情转为茫然，她抬头，又听元珂问了一遍。

“……我没有欺负她。”半晌，沈黛黛声音艰涩道。

何其相似的话，元珂一瞬伤怀，想起沈辰带沈黛黛上门道歉那次。

她叹息：“这并不是要你向念念伏低做小的报酬，这是……”

看着眼前稚嫩的面容，沈黛黛和女儿差不多年岁，可自小的经历让这孩子过早的懂事起来，或许，实话实说对她才是合适的选择。

元珂并没有纠结多久，她直视沈黛黛茫然戒备的双眼，认真道：“收你为义女，是我早就在考虑的事，一半是真心，一半是利用。”

沈黛黛缓慢地眨了眨眼，重复道：“……利用？”

“是。”元珂回答的毫不犹豫。

室内安静了片刻，沈黛黛咬着唇回想，一边慢慢道：“父亲说，只有有价值的人，才会被利用，在夫人眼中，我的价值是什么？”

元珂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很轻地叹了口气，“利用一个孩子，是我这个做大人的卑鄙无耻。我不知道你父亲是如何教你的，但黛黛，这世上一定会有人无条件为你好，不是为了利益，只是为了你。”

比如余嬷嬷、娘亲，还有……

沈黛黛抓紧了手中的布偶，垂下眼。

“我很生气。”半晌，她低声说，声音很坚决，“我不要理她了。”

元珂眼里飞快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