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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老大,我也气!”
许岑岑和越浩坐在桥上栏杆,看奔腾不息的江水穿桥而过。许岑岑说起白卿雪昨夜好像生气了,哪怕白卿雪什么都没说,给她的感觉有点儿心不在焉,练精神力的时候,也没有以往那么专注,不时失神。
“你知道老大等了多久吗?我们昨天四五点就看完了,老大让我们先回来,他回去找你!”越浩忿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大概七八点?”
“那不就是了?你算算,几个小时?”
“不是故意的啊,一去别的地方,时间过得特别快……”
“谁让我等这么久,我一定发飙!还有啊,你也没说一声,老大不知道你去哪儿了,他怎么想啊?不是我说你,你做得太不对了!”
“我错了。”许岑岑后悔不迭,这件事是她欠考虑。
“以后去哪儿,都要先说一声,像我们,每一个人去哪儿,都会先说,才不容易出事。”
“知道了……”
许岑岑默默记下来。
她看着滔滔江水,想起来问:”对了,你们确定买哪儿了吗?”
越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道:“没有。”
“不满意?”
“意见不合。”
“意见不合?哪儿不合?”
“就是、就是想法不一样嘛。”
越浩语焉不详。
许岑岑一想这么几个人,各有想法,完全统一意见也不是一件易事,便不再追问了。
两人坐在桥上吹风。
桥下江水奔腾,流水肆意地奔涌,有来处,有归途,而他们……却不知归处。
许岑岑突然有感而发,问道:“你想过以后吗?”
“以后?”越浩道,“太远了!以前想的是,饿不死,现在想的是买房。再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你们快能买房了啊,买完以后呢,没想过吗?”
“没想过。”
“一直这样卖营养液,卖一辈子吗?”
越浩沉默了。
许岑岑叹一口气。
她去过七公里后,从昨天到今天,时不时总在想:
明明相似的年纪,七公里校区的学生们那么青春靓丽,拥有优质的教育资源、学习环境、生活环境,吃的、用的、玩的、各式各样的花样儿,他们却艰难求生,吃、住都要一点点挣回来,挣扎在泥里……
七公里的学生们,毕业后可以轻松找到一份光鲜亮丽的工作,他们呢?日复一日蜷缩在宿角,买了房后,又能做什么?没有学历、没有资本,还是一样的、毫无改变地挣扎生活。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好的,依然很好。
差的,依然很差。
白卿雪、越浩、乔蒂、袁涛、三儿……似乎一眼能看到数年以后。
他们从年纪轻轻的少年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依然困在这里。
不该这样的。
不该这样。
“会吧。”越浩开口道,“会卖一辈子营养液吧。”
“不过,我希望不是一辈子偷偷卖。”
“我希望开一家店,哦,不,开个大的超市,不止卖营养液,什么都卖。有人送货,不用隔天跑大老远去扛了。有一个大的店面,下雨下雪都不会冷了。还有店员,想休息的时候,不用担心今天没有卖到货、挣到钱,饿死了……”
许岑岑一怔,喃喃道:“有钱就可以了,有钱就可以开店……”
“是啊,所以首要的事,还是挣钱!”越浩跳下栏杆,对她爽朗一笑,“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大厂那边了。”
“等等!”许岑岑叫住他,“你知道其他人,以后想做什么吗?”
“其他人?你想问老大吧?”越浩生得一颗玲珑心,看透地笑,“这种事,除了本人,谁会知道?”
越浩说得在理,涉及想法、涉及以后的事,除了本人,谁会知道呢?
同样的问题,她也要思索好一会儿啊……
许岑岑望着桥下的水。
关于以后,一切未知。
她不知道以后的她在哪儿、干什么、什么模样,但她知道,她不想一直留在宿角。
哪怕彻底和过去割裂,以一个新的许岑岑的身份度过余生,她也想过得精彩、有价值。
她有很多想去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
她终究会离开这儿。
白卿雪……
她的心头一凛。
白卿雪说得对,她终究会有一天离开宿角、离开他们。
那么……
在她还在这儿时,尽她所能,帮他们多做一些事吧。
不管为他们,还是为自己,她都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