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
此后又是些时日过去,秦嗣音自回到宗门后便没在外走动,整日在长青各峰间游荡,记起来了便去考校谢长缨心法练得如何,偶尔碰上展子晗猫一样对她徒弟竖毛挑衅的场面还觉得挺好玩。
她看上去并不急自己的任务,在某一天被秦绛委婉提醒后“害”了一声。
“你说我们的目标是哄人,可是说实话我看他现在也没过得多惨啊?”
秦嗣音混不在意地说道,制止了秦绛进一步婆婆妈妈:
“这种没有过于明确目的的任务一般都是长期的,我看哪天他意识到自己这现世安稳的日子有多难得后就突然想开了觉得满意了。咱们掰扯掰扯,这个年龄阶段的小孩应该有的我哪样没照顾到?”
她掰着手指一一数来:
“男主角待遇,强大可靠的宗门,温柔可亲的师姐——哦,说起来最近他同凌薇相处得如何?”
想起这点的秦嗣音当日傍晚留了谢长缨,坐在庭内同他道:
“今日不是要考你,元琮跟我提了,你近日学得很好,为师甚是宽慰。”她面容温和,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谢长缨听她这样讲,一时也不去想别的,只觉心中似擂鼓般,有抑制不住的雀跃想要表现出来,一边又无措地暗自告诫自己要沉稳,然而耳侧却仍然红得明显。
他这副高兴模样被秦嗣音看在眼里,秦嗣音一边心想确实还是个孩子,一边同秦绛纳罕道:
“我平时也没有多严苛啊,怎么夸一句就这么开心?”
秦绛:不知道,别问我。
片刻,谢长缨偏过头,右手抵住唇边轻轻咳了一声,方才诚恳地看着他师尊,道:
“那师尊今日是……”
“唔,”秦嗣音想了想该怎么开口,她试探着问出第一句,“你如今在归岚峰同你凌薇师姐一道修行,她待你如何?”
想来凌薇是个热心孩子,定然处处照拂,她只等谢长缨回答。
果然,下一秒,谢长缨微微笑起来,答道:
“凌师姐为人心善,弟子或有不解之处都幸有师姐耐心作答,因而于修行上能顺畅无阻。”
他想,自己果真有幸,能被师尊这样关怀到细致入微的境界,他日自己定要好好报答师尊,不教师尊枉费了这一片心意。
如若秦绛能知道他此时心中所想,必然会惊得像见了鬼一样地说这位少年您的滤镜好像装得有点太厚了吧。
然而他并没有这个能力,于是二人一统就带着微妙的认知偏差继续着话题。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秦嗣音继续着问:“那你觉得,凌薇此人如何?”
见第二个问题仍是围绕着凌薇展开,谢长缨疑惑了一瞬,但并未多想,仍是规规矩矩答道:
“弟子觉得,凌师姐平易近人,待人和善,于修行一事上也很有天赋,故而师尊与几位师叔伯都很看好师姐。”
然而作为长青这一代,或者说可能是整个修真界年轻一代中天资最为突出的人,谢长缨也丝毫没觉得自己说凌薇天赋高有什么不对,他只是一板一眼地认真回答着连萦的提问罢了。
秦嗣音也没多在意细枝末节,总归是正面评价就行。
她点了点头,忽然换了个方向,冲谢长缨招手道:“你过来。”
待人走近,她伸手,从袖袋中摸出个通体碧绿的竹笛来,交给谢长缨后道:
“受之木桃报之琼瑶,你平日里在那边走动受她照拂,也当多思回报。但想来凌薇心思澄澈,未必会在意这些,你却不能失了礼数。我近日闲来削了只笛子,你将这个送予凌薇,替我多谢她对你的照顾。”
谢长缨接过,见这竹笛样式简单却圆拙小巧,可见颇费主人心思,也没曾想他师尊还有这般手艺,又自觉受教,于是颔首道:“弟子明白。”
见人一点就透,秦嗣音也满意了,于是摆摆手道:“那行,你回去吧,只消说是你送的,不必提我的名字。”
按记忆看连萦平日里没有这个爱好,那凌薇也应当瞧不出来这玩意儿出自谁手。
待人走之后她自我感慨道:“我这是上赶着给人当妈呢,秦绛,你接的好任务。”
秦绛“嗯”了半天没“嗯”个所以然出来,只好直接道:“年终奖,带薪休假。”
秦嗣音:“不管,我要摸一阵子的鱼了,我要躺平。”
然而躺平是不可能真躺平的,眼见着不出两月便临近谢长缨十五岁生辰,秦嗣音决心想趁着这个机会搞波大的好好温暖一波任务目标的内心。
于是自回长青后就没再出过门的秦嗣音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一句话没说就下山了。
她此番出行目的明确直奔剑阁,半日后,秦嗣音手持须弥叩响了剑阁主人的门。
身着玄色劲装的男人给她开门,那人头戴玉冠,身量挺拔,足足比秦嗣音高了一个头去,此刻垂首看向她,语气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