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秋风瑟瑟,池意把乱飞的碎发撩在耳后,邬言在一旁扶着她的手。
她记得上次参加葬礼比今天炎热得多,人也多得多。
池意转头看到身后陌生年轻的面孔疑惑道:“这些人是?”
“你大伯资助的学生。”解越泽从旁边经过停下来给了她一瓶水。
池意接过,她抬眸看着眼前的人和之前见到的不太一样。
不长不短的自然卷头发被剪到了耳根,瞳孔颜色一深一浅,透着些蓝,眼底是一圈乌青。
池意知道解越泽是异瞳,但今天第一次见还是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秒。
“姐,面包。”池繁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池意这才意识到刚才有些不礼貌道了歉。
解越泽似乎是习惯了,什么都没说,把矿泉水又分给了邬言一瓶。
池意见他抱着一箱矿泉水,池繁抱着小面包一路分给大家吃,也不见他两休息过。
“大伯走了,最难过的应该是他们吧。”池意内心苦涩,池博超最后的时间没回池家,都是解越泽陪着的,甚至是他打电话通知池家人过来料理后事。
似乎这也是大伯自己的意思。
让最后孤独的两人做伴。
“如果不给自己找事做,他们会更难过吧。”邬言开了瓶盖顺手递给她。
池博超希望自己死后不要办丧事,不要请亲戚朋友来,也不要墓碑,不要扫墓,把他的骨灰撒在殡仪馆的后山上,做成花草树木的肥料。
这是他一早就立了遗嘱,在邬言的公证下。
所以今天的葬礼只有池家人和他的学生。
殡仪馆后山蚊虫繁多,还有蛇出没,为了安全,大家在山脚下就停了,只有解越泽和池繁抱着骨灰上去。
他们把骨灰一路撒到了山顶,诧异的是路上没遇到什么虫子。
山上的风吹干了忙活一天的汗,两人都没有说话。
当解越泽见到一望无际的城市中某个高耸的建筑,他才知道为什么池博超要把骨灰撒在这。
这里正对着池氏公司的大楼。
他的心里还是惦念着池家的每一个人。
解越泽看向身边眼睛红肿的池繁,声音嘶哑:“池繁,他说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活到你拿到奥运会奖牌的那天。”
池繁的眼泪再次绷不住了,蹲下来嚎啕大哭:“我以为他不认我了。”
解越泽拍了拍他的肩:“怎么会,我多羡慕你…”
童年里能有他,能有爸爸妈妈的陪伴长大。
解越泽后半句话没说出口,他只是转过身对着那郁郁葱葱的树木低声说:“老头子下辈子别再管那么多事了,过好自己的生活。”
*
冬至那一天,池意终于卸货了,是个男孩。
家里三个男人翻破了好几本字典,池博远还特地召开股东大会商议,最后等娃娃出生一个月最终定下他的名字—邬潼。
邬潼从小就不爱哭,正常作息晚上九点睡早上九点起,从不闹觉,不认生,打疫苗也不哭,身体倍棒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
解倪几个人来看了一次之后都对他爱不释手,被好多人说是个天使宝宝,来报恩的。
解倪被她家姐弟两折腾怕了,时不时过来取经问池意怎么带的小孩会这么乖。
池意也不知道,难道是遗传了两人的性格?有时候她会问邬言是不是儿子有什么疾病,所以才这么乖啊,不哭不闹。出生三个月全身体检不下五次,医生都要赶人了。
邬潼唯一一次大哭是池意出差了半个月回来,他不肯睡婴儿房,粘在她身边才安心。
但邬潼再长大些池意才意识到他这种性格的严重性,这么安静的性子不会站给别人打吧?
池意的担忧在儿子上幼儿园的一周后发生了。
邬言和池意今天都有工作拜托解倪去接邬潼,却没想到人还没回来,接到了她怒不可遏的电话:“阿命,潼潼在幼儿园被别的小朋友打了,气死我了那疯婆子。”
解倪挂掉电话后护着身后的小孩骂道:“死老太婆,你叫嚣什么!”
那女人把办公室当作自己家一样,随便搬了张椅子坐下:“小孩子吵吵闹闹不是正常,你又不是他父母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再说我儿子也有伤,我还没找你们赔偿呢。”
“伤,哪呢?是脑子有伤吗?我是他姨就有资格管这事!”解倪看她儿子白白净净的脸蛋,再看邬潼脖子划的伤口,要不是老师看着她上去撕了那女人嘴的心都有。
邬潼看解倪眼睛都气红了,拉着她的衣角:“姨姨,我没事的,我们回家吧,别让妈妈担心。”
一旁比他年长三岁的解磊拉开了他的手,保护着他:“弟弟,他就是算准了你老实,好欺负。”
“你放心我妈妈一定帮你出气。”
邬潼犹豫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