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少女呼吸很浅,带着甜酒香气飘荡在二人之间。
对谢眠而言,这么多世,她全心全意信任的,也只有谢承一人。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用不着犹疑。
可是谢承的弦外之音,不是问她是否信任他。
她沾了酒,说起话来便有些摇头晃脑,“三哥,阿眠最信任的是你呀。”
谢承笑得缱绻,他移开手,见她面若芙蓉、双眸潋滟,心中不由意动,便连声音都哑了几分,“阿眠,我只信任你。”
“那又怎样呢?”谢眠自己捏着酒盏,又饮了半杯,“兄妹手足本就该互相信任,我信任三哥,也信任九弟。”
谢承挑眉,没有接她这句话,又为她半空酒盏斟酒,“这也是阿眠从话本上看来的吗?”
谢眠点头。
她被谢承哄着,喝了许多杯果酒,将兰姑姑叮嘱忘在脑后。
喝着喝着便觉得眼前有些晕,嘻嘻哈哈地如同儿时那般趴在谢承膝头。
“阿眠,你大抵忘了。”谢承触了触她娇靥,从她手中接过酒盏,摩挲边沿,循着口脂唇印将剩下半杯酒一饮而尽,“你不是父皇的孩子。”
“同我,也不是什么正经手足。”
——
夜里下了一场大雨。
雨滴如同断了弦的珍珠打在院中,织成一道细细密密的网,将长乐宫笼罩其中。
谢眠陷入梦魇之中,明知道这只是一场梦,却无论如何也挣扎着醒不来。
梦中,也是在长乐宫。
她歪在塌上,年轻男人贴在她身侧躺着,一手为她打扇,一手揉捏她的手,他仿佛寻到了极其有趣的玩意儿,细细捏过她每一处指尖,又将自己手掌包在他掌心之中。
源源不断的热气从身后袭来,隔着轻薄衣衫,让她每一处都沁出汗来,便是小扇如何轻摇,都只觉燥得慌。
她往里让一寸,身后那人便紧跟而上。丝毫缝隙都不留。
“还在气呢?”耳尖被人轻啄,直到循着耳坠又开始用牙尖细细磨她。
见她轻颤,他松开她手,指尖顺着脖颈挑开衣衫,“明明我同阿眠心意相通,即为夫妻,便可行夫妻之实。”
她突然转身,甩了年轻男人一巴掌,又被人捉住手往下带,“是阿眠亲口答应,愿同我生死在一处。”
“如今这样,莫不是要反悔?”
谢眠勉力瞪大眼,依旧是模糊不清的身影,看不清年轻男人具体样貌,便连他声音都带着层飘渺。
她掌心触到坚实之物,一派滚烫,她缩回手,张嘴想大骂些什么,却被人寻了可乘之机。那人舌尖灵巧闪入,轻轻扫过上颚,挑弄她笨拙的舌,吮吸她全部津液。
她浑身乏力,挣扎不得,神魂几乎挤出梦境,听得半句:“怕什么?你我本不是正经兄妹。”
谢眠猛地坐起。
梦中旖旎历历在目,她抬头擦了擦额头,一片湿汗。谢眠起身喝了杯冷茶,惊醒了守夜的兰姑姑。
兰姑姑这一夜几乎没睡。
从长乐宫去长宁宫的路程虽不远,但长宁宫宫人一口一个兰姑姑,却怎么也找不出三殿下要的一壶酒。
他那沉默寡言的侍卫只会摇头,眼见要将长宁宫藏酒搬尽,他才点点头,示意这是三殿下带给公主的西蜀美酒。
待她回到长乐宫,后院一个宫人也无,公主靠在三殿下怀中,似是不胜酒力醉晕过去,三殿下看见她,又看了看天色,抱着公主起身将她安置在寝殿,坐了很久。
“兰姑姑,着人打水来。”谢眠满脸写着倦意,她将自己泡在温热水中,暖意透过水波一层层洗刷过她肌肤,她终于有了些从梦境中醒来的感觉。
那梦境实在真实,腰腹撞击紧实的触感,呼吸被剥夺的湿意,粗重又压抑的呼吸声……
她甚至隐隐猜到,那年轻男人是谁。
可她明明死在谢衍手上,又如何会做这样怪的梦?到底是她窥到未来,还是轮回太多次,她忘了某一世曾发生的事?
这个问题,一直盘桓在谢眠脑中,一想便是几日。
这几日间,谢承没来寻她,守在长乐宫外的侍卫也撤去了一大半。禁足令虽未解除,但长乐宫的宫人没有手谕溜出去,侍卫们也只睁只眼闭只眼。
他们似乎只是不允谢眠出宫。
孟筠便是在此时上门拜访,说是临行拜别已求见过皇后娘娘,她带来了一匣书画,“先前遇见公主,便说要托四殿下将寒石先生字画带给公主,万没想到如今还是我亲自送来。”
她说话仍旧细声细气,一副贵女做派,可谢眠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多谢孟小姐割爱,只是我已不爱这些字画了。”
“当初说要赠予公主,我又如何好失约?”孟筠将匣子往前推了推,“只是那时,我满以为得了贵妃青眼,便是未来的四皇子妃。”
“可偏偏宫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