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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虚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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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感从手心蔓延开来。

这是她从哪里泄露了异常,还是有谁在误打误撞之间触碰了真相,所以才有现在这么一出类似于试探的闲话?

成泛本来就坐得端正,这般紧绷下来,竟觉得背上蹿出了一身的冷汗,在这温和的三月天里,她却如同浸泡在寒冰之中。

阿苓娟秀的眉微微一抬,唇角也拉在一起。

成泛从来就没有见过阿苓的这么一面,这种愁思袭罩的温婉,就像利爪,在温和的假面之下,缓缓地显现出尖利狰狞来。

阿苓……原来是祁贺的人么?

成泛闭了闭眼,又睁开来,视线直直地凝在阿苓身上。

阿苓“啊”了一声,带着一点茅塞顿开的小小激动:“奴虽能识文断字,但一些掌故还是似是而非。这不就是那谁一枕黄粱么?不过七郎说的这个是女郎而已。殿下评一评,奴说的,可有几分道理?”

成泛听她这么一说完,恍惚了一下。这才知道是自己虚惊一场了,或许根本就是在疑神疑鬼。

她点头赞同:“你举的这个掌故,确实切合七郎的描述。”

阿苓向来心细如发,最近她的举动,虽然说不上出格,但整个人的气质相比于真正十八九的公主成泛,早已有了微妙变化。

要是阿苓没有疏忽,极有可能已经发现了她身上的这点变化。

一个人的整体面貌有时候仅由着一股精神气就能凸显出来。

成泛身为一根浮萍的现实没有变化,只不过当时的她不稳实,一步步的反击与对抗都既无底气又无章法,无依无助,弱小可怜。

但现在的许多事情上,成泛都伶俐变通了不少,一些之前触不可及的东西,也差不多尽数落于她手。想来目光集中在她这里的,应该都会或多或少地发现她的异常举动。

成泛对此也没有去刻意藏着掖着。

阿苓浅浅一笑,又飞快地整了脸色,恢复成原样。

成泛将手随意一搭,将身体埋在椅子里,整个人显而易见地轻松了下来。

“在这件事上,我与阿苓的看法别无二致。不过有一事我认为奇怪:你这一个好端端的郎君,怎么突然就开始关注这种鬼神之说,你平日里不是能有多远避多远的么?”

成泛想,事出反常必妖。出现多件反常事,那就更是妖上加妖了。

之前那么多年,可没听说过祁贺是敬佛信神之人。丽京每年的驱邪大典,祁贺从未亲自参与过不说。就连他的生母礼佛,也没见过他亲自踏进庙子一步。

实话实说,她也就是那么一点点好奇而已。

祁贺干咳一声:“传闻而已,我也只是听个稀奇罢了。公主也莫要当真。”

当真?谁管一段没头没脑的话当真当假?

成泛玩味地看着祁贺,现在的阿苓暂时洗刷掉了是祁贺手下的嫌疑,但祁贺本人却越发让成泛怀疑了。

究竟是怎么的一个传言,才让祁贺当做笑谈一般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且这整段话里,若是把成泛自己的身份模糊一下,竟然可以完完全全地与其对应起来。

要说祁贺不是故意的,只是碰巧在有她的场合说出来,碰巧说的事与她的死与生相似无比。成泛觉得这不是祁贺傻就是她蠢。

谁会心大如此,无缘无故地就提出以生易死、连传奇也编不出的鬼话来?

虽然证据不是十分确凿,但成泛已经大致确认,祁贺和她一样,也因为某种缘故回到了自己的过去。

只是不清楚,他是不是也因为遭遇了不测才回来的。

以此为前提,成泛觉得,祁贺的许多行为才有了合理的解释。

例如他迅雷不及掩耳的请旨赐婚,例如他突如其来的熟稔,和猛增的相处机会。

这般一想,成泛脸上扯出了一点笑模样。她现在分析得有底了,心下的压力骤然一松,当然也腾得出空闲。她就要来看看,祁贺到底有多大能耐,又能装到何年何月。

成泛一弹手指,不紧不慢:“我未当真,我其实也并未听懂你说出这话的缘由。”

“忘了给你说,你之前的许多话我也并未当真过。既然是做做面子情,什么真情实感也都收起来为好。”

成泛瞟了一眼祁贺有些怔住的神情,语气里飘着嘲讽:“不会是…你把我的玩笑话当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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