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勇的!
于是妙元反而搂他更紧,双腿也不老实地在他腰前交叉,整个人像八爪鱼一般挂在了他的身上。
“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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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元很是胡闹折腾了一番,方才允许婢女服侍她洗漱更衣,熄灯就寝。
而顾舟连公主府中暂时“属于”他的住处都没能回去,被迫留在了宝华阁中。
琼华公主让仆婢在外间为他置一矮榻,就让他夜里宿在此处,为琼华公主守夜。
顾舟疲惫至极,连不满的心思都生不出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连日来被软禁于一方宅院的焦灼难耐,当今日他终于等到琼华公主回府,并与她一同出门逛街、见到那些同窗好友时,他的心情反而沉静了。
——会试已经错过,对他来说,最糟糕的也不过于此。接下来,他有足够的时间与琼华公主周旋,想到脱身之法。
夜里,顾舟难得沉睡一回,没有再夜半惊醒。
次日一早,顾舟是被脸上毛茸茸的痒意弄醒的。他茫然睁开眼睛,看见琼华公主放大的脸,以及她手中拿着的、将他惊醒的罪魁——
一根洁白的鸟羽。
顾舟清醒大半,哑声道:“殿下。”
“睡得比本宫还沉,你守的是什么夜?”妙元语气傲慢,随手将鸟羽扔在他的身上,坐直身道,“今日带你去寻平乐姑母,她懂得多,我要好好向她取经。”
顾舟脑子还有些混沌,并不清楚妙元要取什么“经”。
妙元已经催促道:“快些收拾了,我可不想等人。”
立时有小仆上前伺候顾舟起身。
顾舟本是出身寒微之人,起居从未被伺候过,但这次琼华公主催得急,仆从们也由不得他自己动手,顾舟只觉得身不由己,如牵线木偶,很快就被他们“修整”完毕,引出去见琼华公主。
此时顾舟才反应过来,“平乐姑母”是谁。
——最为骄奢荒唐的,平乐长公主。
顾舟:……他知道妙元要取什么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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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乐长公主的府邸坐落在义宁坊。
二人起的本来就晚,又用过早膳,再出发晃悠许久到达平乐长公主府时,已经时近中午。
姜如英正在与府上的几个幕僚,坐在湖边凉亭中议事。
妙元先跟顾舟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才往前走去。
离得近了,便听见一阵靡靡之音。
妙元侧首与顾舟道:“刚刚那卢司马还说姑母是在与幕僚们议要紧事,可我还能不知道姑母?她定是又寻那些乐人享乐去了!你看——”
妙元手指着凉亭中半躺的平乐长公主,得意道:“我没说错吧?”
顾舟一阵无言: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
平乐长公主闻声转目,见是妙元,便朝她招了招手:“你怎来了?”
“我带着顾郎来见姑母。”妙元扯着顾舟的袖子就往前走,走几步又觉得不够,索性手腕翻转,像昨日一般与他十指相扣。“畅春园那日只匆匆一瞥,宫宴那次又根本没来得及说上话——但这可不行,我如今能有顾郎,少不了姑母的功劳。”
二人走到亭内,在平乐长公主对面的案几旁落座,自有机灵的乐伶上前,为二人斟上茶水。
妙元盯着那乐伶看了一眼,发现就是在畅春园那天为平乐长公主揉捏小腿的男伶。
姜如英被妙元方才那番话说得发笑,语气慵懒吩咐:“长欢,你去厨房,让他们送些吃食过来。”
那男伶顿了顿,脊背弓起,应道:“是。”
“姑母,他跟在你身边有多久了?”妙元回头望望长欢告退的身影,好奇问道,“感觉每次都是他在姑母身边服侍。”
“五六年了吧。”姜如英面色随意。
妙元惊讶:“想不到姑母还是长情之人。”
她话说出口觉得不太对劲,连忙侧眸看向顾舟,笑嘻嘻找补:“我肯定比姑母更长情。”
顾舟不想理她。
显然姜如英也没打算搭理她这句话,只看了二人一眼,闲闲问道:“妙元既然从宫里出来,想必是我那皇兄的气消了?”
妙元一怔。
顾舟指尖微动:所以她消失那么多天不见是因为一直都没有出宫吗?
“姑母!”妙元抬抬下巴,“父皇何时真正与我置过气?”
姜如英叹了声:“是啊,皇兄从来都不会责怪你,但这次却觉得是我把你教坏了。目无礼法,败坏纲常……”
“危言耸听。”妙元浑不在意地喝了一口茶水,“父皇要是真的在意这个,姑母当年丧夫之后,还能这般自在地过这么多年吗?”
姜如英失笑摇头:“对,你父皇,是很好的人。”
说到底,她们贵为公主,但所拥有的一切,还要看当朝天子乐不乐意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