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她惊惧·春亭会

春日登山行，会亭中观景。趣舍万殊，仍可相与悟言。

树林密布道路左右，投下大片阴凉。石阶宽广，容得下许多人同行。众人上山走着，出了身薄汗，倒是舒服了许多。

贺家妹妹不停擦着汗，拉着李淑慎在路边稍稍歇息。

“李姐姐，今年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啊？看来这几天会很热闹了！”贺家妹妹笑道。

李淑慎替她擦去鬓边遗漏的汗珠，只点点头。

“姐姐，那是什么花？真好看！”贺家妹妹指着阶旁的一树花问。

李淑慎站起来瞧了瞧道：“应该是杏花。”

贺家妹妹望着她低头笑了下，李淑慎见她笑，自己也不由笑起来，问:“笑什么？”

“没什么，见了姐姐，心情一好就想笑了。真想日日夜夜都能看见姐姐。”贺家妹妹调皮道。

“那你不妨把我的画像时时抱着，想什么时候看也就能打开来看了。”李淑慎也笑着接她的话。

“咦！我怎么没能想到呢。是个好主意!”贺家妹妹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状。

两人对视一眼，绷不住地笑作一团。歇息过后，她们便接着向山上走去。

山上亭台众多，并已经由人提前清扫过了。有侍从煮着茶，桌上摆着些零嘴。

山不取高，上山者精神而不显疲惫，几人一聚就可自行开始这春亭会了。交谈切磋，闲聊逗趣，皆自由无拘束，只求日落时可尽兴而归。

有人不急不躁求舒心，亦有人谋求在这群贤士权贵中出声名。这多是年轻之辈，正是鲁莽轻浮的年纪，大家却也都乐得看，当作是瞧今朝人才济济。年轻人较量，看着像小猫打架，可爱有趣。如果这其中真有那凤毛麟角，那就更好了。左右都是乐事，长辈们也都捧场。年轻者中也有当这是受长者教诲的好机会，亦毫不吝啬地表现自身。

总言之，无论何等人，都乐意到这春亭会来走走。

山上亭众多，众小亭围一大亭。已有些许人至亭中，人语而不喧哗。井然有序，一人语毕，一人再接，其乐融融。

“快看，我哥哥他们在那里!”贺家妹妹开心道。

李淑慎抬眼望去，花影重重下，站着几个男子，他们谈笑着，碎光洒在衣袍上，贺家兄长看到她们，向她们招手示意。

戚如云见到李淑慎想上前去，被贺家兄长拉住了。他笑着道:“她们女儿家一块说话，你凑什么热闹?你去了，我妹妹也是要赶你走的。”

戚如云难得没有回什么话，他有些落寞地垂眼，不知在想什么。

“喂。”贺家兄长撞了下他，神秘的问:“你不会是喜欢人家吧？”

“什么？没有!”戚如云下意识否认。

“哈哈哈哈，我可没有问是谁啊。你可要明白自己在想谁啊。”贺家兄长大笑。

谢怀归也微笑着，眼神却有些莫测。魏洛东扯了扯头上的花枝，亦没有说话。

李淑慎两人没有过去，继续向女子聚集多的亭子里走。

众女子坐在石板上，各有各的妍丽姿态。乌发如云，浓妆娇艳，淡抹舒目，皓腕雪肤，目不暇接。

贺家妹妹贺柔嘉有趣的很，她看着这各个美人，乐极了。见着顺眼好看的就凑上去搭话，李淑慎习惯了她这“喜新厌旧”的人，自个被丢下就安静找个地方坐了。待贺柔嘉绕一圈回来，贴进李淑慎耳朵小声道:“我瞧了又瞧，还是李姐姐你最好看。”

“所以你就回来了?好啊，要是见了更好看的女子，你可不知道要把我抛到哪里去呢！”李淑慎佯怒道。

“怎么会呢。再没有比李姐姐更好看的人了。要是有……那就再说吧。”贺柔嘉赶紧过来搂住李淑慎“哄”。

“嗯？再说吧？”李淑慎“气”的拍她，贺柔嘉笑着倒进她怀里。

“可是李家小姐?”忽有旁边的女子问。

贺柔嘉坐直了看向她，李淑慎微笑着点点头。

周围的女子亦有人望来，向李淑慎近了些。

李家的子女少，李家的小姐先前也有几个，却都出了意外。李家于是就一个嫡小姐，即李淑慎。听闻李家这位小姐被娇宠的很，平日里不去什么宴会，今日一见，却是一位难得的美人。且其眉目间全然无骄奢姿态，看着可亲。

几人交流起来，问及李淑慎擅琴，皆道期待在大考核时可一饱耳福。笑语间，大亭那里已聚了些人。

她们上前去。皆是青年才俊，文采斐然，佳句频出。

李淑慎远远看着，见到赵盈英被推了出来。她于是转过身，一个人走出了人群。

接下来的场景她记得清晰，也不必再多看一遍。日日夜夜里她咀嚼着那些诗句，又爱又恨。她不是有才的人，却也能赏出那些诗的好。厌恶作诗之人的她尚且如此，又何况那些才子们。

身后有熟悉的女声响起，李淑慎原本想离开，却不由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