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母问胡念清是不是明天要去乡下。

胡念清说是。

“那你顺便捎点东西给阿婆。”

胡念清说好。

阿婆，是大伯母的妈妈。

陈岐听胡念清要回乡下，问：“怎么了？想外婆了？”

“嗯。”

那天晚上，胡念清住在大伯母家，第二天胡家司机送胡念清去乡下，胡念清给外婆扫了墓，烧了纸，顺道回老宅看了看。

老宅早就没人住了，邻居看到她回来，还挺意外。

“念念，你怎么回来了？哟，脚怎么了？”

胡念清看到邻居阿姨下班回来，笑眯眯地说：“扭了。我回来看看外婆。”

邻居阿姨笑笑，对胡念清说：“晚上来我家吃？”

胡念清说不用。

她想在家吃，于是在外面买了挂面，番茄和鸡蛋。

老宅很久没人住了，没有一丝人气。

可胡念清还是觉得这里好。

她花了点时间，扫了扫灰，给自己下了碗面，吃得格外心满意足，就好像外婆还在一样。

吃完饭，胡念清吃了感冒药，昏昏沉沉地睡下，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里有爸爸妈妈，有外婆。

梦境过于真实，以至于胡念清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爸爸妈妈生完她以后，丢下她去打工，完全忘记她的存在，甚至在胡念清跟村里的伯伯进城去看他们的时候，他们竟然和伯伯开玩笑，说他怎么这么快生了二胎。

伯伯倒是生气了，对胡念清爸爸妈妈说：“阿坤，杨云，这是念清。”

胡念清父母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然后胡念清妈妈拉过胡念清说：“怎么一点我的优点都没遗传到。走吧。谢谢梁哥啊。”

然后，胡念清在父母那里住了一周。

也是那天，她知道她竟然已经有个弟弟了。

他们依然时常忘记她的存在。

牙膏牙刷都是胡念清自己买的。

胡念清住了一周便回乡下了，一回家，外婆早就住了热粥在门口等着她回来了。

那时候胡念清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她再也不会和外婆分开。

“胡念清？胡念清？”

胡念清以为自己还在梦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是陈岐在叫她。

她睁开眼睛，茫然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忙完了就过来看看。”

“哦。”

至于他怎么进来的，胡念清大概猜到了。

胡念清给邻居阿姨留了钥匙，所以大概是邻居阿姨给他开的门。

“还在发烧？”陈岐问。

胡念清摇摇头。

“饿吗？”

倒是有点。

“出去吃？”

“嗯。”

于是陈岐开车，带她去市里吃。

市里有家五星级酒店，晚上有自助餐供应，胡念清要去吃自助。

吃自助，还遇到了陈岐的初中美女班长，在酒店里当大堂经理，见了陈岐，别提多热情了，就差整个人贴上来了。

还问陈岐：“这位是？”

陈岐正打算介绍：“这我朋——”

“妹妹。”胡念清吃着龙虾打断陈岐，顺便擦了擦嘴，笑着对美女班长说：“姐姐好。”

美女班长一看这位妹妹嘴巴这么甜，别提多高兴了，给他们上了平时不供应的菜。

陈岐：……

美女班长一走开，陈岐数落胡念清：“就为了多几个菜，至于吗？”

胡念清切着龙虾，不紧不慢道：“当然。对了，你有农行的卡吗？”

“有，怎么了？”陈岐狐疑。

胡念清眯起眼睛笑，跟他要卡：“借用一下。打八折。”

陈岐：……

结果，那顿饭免单。

“为什么？”陈岐问。

胡念清不假思索地说：“因为我把你号码给你班长了。”

陈岐：……出卖他还这么理直气壮……

陈岐差点没把胡念清打一顿。

闹归闹，过了一会儿，陈岐言归正传，问胡念清：“上次跟你说的事你想得怎么样了？”

“上次？什么事？”胡念清想不起来了。

陈岐抬眼看了胡念清一眼，放下刀叉，擦了擦嘴，靠着椅子说：“你的小说，我来帮你拍。”

胡念清转头看陈岐一眼，笑眯眯地叫他：“陈岐哥。”

“嗯。”陈岐被胡念清这声哥叫得浑身都舒服了。

胡念清顿了顿，微笑着，用清脆的声音对陈岐说——

“你长得丑，想得倒是挺美的。”

陈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