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假死
此时,天雷滚滚,乌云遮天蔽日。赵容疏疾步走在通往东宫的道路上,心中五味杂陈。
——去见太子,刻不容缓!赵容疏的心中叫嚣着。
突然,一道闪电惊过,本来被乌云遮蔽的天空刹那间映如白昼,随之而来的是夹杂着狂风的暴雨。雨势来势汹汹,像是从天上垂下的裙摆。
一张雨幕吹过,赵容疏身上被淋个透湿,落在他身上的雨水在他的指尖处连成一条线。赵容疏的手宛如玉石一般润白,但那双手却止不住颤抖。
他的面前便是东宫。赵容疏抬起脚想要迈出一步,但犹豫再三却还是收了回去,近在眼前的东宫像是绝命的阴曹地府,让他走不进去。
“我······我该怎么做,我怎么做都是错!”驻足许久,赵容疏像是认命了一般,落魄地往回走着。走这一趟,也是无果。
“我刚刚好像看见门外有人。”一个丫鬟刚刚冒雨归来,在进门时往刚刚赵容疏停留过的地方望了一眼。
“眼花了吧,我怎么没看见人?”另一个丫鬟忙着拍打身上湿透的衣物,催促着同伴赶紧进门去。
赵容疏自己走回了瑞王府,却见门口的吉抚撑伞张望。吉抚见到赵容疏,赶紧上前为赵容疏遮雨。
“快去准备热水!殿下淋雨了!”吉抚连忙吩咐着下人。祝千龄也闻声出房,赵容疏掠过她直奔寝屋,仿佛看不见似的。
赵容疏转身欲关上门,祝千龄后脚便抵住了门,她见赵容疏还是魂不守舍的样子,连忙说道:“殿上那宫女无凭无据,想来是诬陷,待刑部审问清楚,肯定能还皇后娘娘一个清白!”
不知是祝千龄的话起了作用,还是赵容疏无力与其争执,赵容疏叹了一口气,也不管那扇关不上的门,慢慢地走进屋子。
祝千龄也跟着进屋,还不忘将身后的门关上。今日这雨势格外凶险,像是天空破了个口子,不断往外吐水。
“我看你今日都魂不守舍的,只是因为皇后娘娘一事吗?”祝千龄问道。
赵容疏沉默不语。祝千龄抱剑立于一旁,开口说道:“这事空穴来风,无凭无据,刑部还在查,你也不必如此忧虑。”祝千龄纳闷,赵容疏平日也不是遇上一点事就萎靡不振的人,怎打殿上的风波一出就这般丧气? 祝千龄皱眉,又说道:“就算那宫女和皇后娘娘有仇,为何不直接冲着她去,或者明宁公主去,反而杀了云姬公主?”
经祝千龄一点拨,赵容疏也慢慢琢磨着其中的蹊跷。
“最近,乌莱和大昭关系紧张,各自都扮着猪想吃掉老虎。云姬公主在大昭没了,死前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推下阁楼,烈火焚身而亡。巫女在她死前还说着‘活人祭祀’的话,如此惨烈,乌莱那边难道就不会追责吗?”
赵容疏这时才说道:“云姬公主之死,大昭难辞其咎,不知乌莱那边会如何要求。”
祝千龄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但我总觉得这一切都让人匪夷所思。那宫女跟皇后娘娘过不去,对云姬下手是什么意思?”
“欲知此事,还需等刑部审问那宫女。”
当夜,雨没再下了,但不知从哪儿而来的黄纸,竟飘满了京城的小街小巷。那些黄纸有的落在屋瓦上,有的贴在酒肆的幌子上,还有一些落在积水上,将写于其上的墨迹晕开,更显诡异骇人。
尽管官兵们一队又一队地奔波在京城的街道上,销毁这些“谣言”,四处寻找始作俑者,但还是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
夜深时,一辆写有“宁”字的马车悄悄地驶入街道,过往的官兵皆不敢阻拦。
宁知真安然地坐在马车里,借着车内的烛光低头看着手里的黄纸。上面列着皇后杨氏所谓的种种罪行,乍一看,的确是罄竹难书。
宁知真轻轻地将黄纸放在烛心上,薄薄的纸片被烧得翻卷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只剩灰烬。
坐在宁知真对面的人笑了一声,很快,低沉的嗓音在车厢里荡着。
“这真是一盘好棋。”
“棋子还没有全部归位。”
“但好在都到齐了。”
由于马车有些颠簸,在微弱的烛光下,坐在宁知真对面的人像是有些不真实,琥珀色的眼眸摄人心魄。
“感谢云姬公主替宁某做这场戏。”宁知真的旁边居然坐着白日已死去的云姬!
云姬笑了笑,说道:“各取所需。”
玄司辰在一旁坐不太安稳,对云姬说道:“云姬,当日我竟不知你要那人是为何,今日才算明白。”
“他们的命都不算命,唯有阿兄的大计才是最重要的。”云姬笑得歹毒,宛如暗夜里吐着蛇信子的毒蛇。“那人身家性命都在我手里,跟皇后的血仇也只待今日得报,她是不会背叛我们的。”
“剩下的,只等乌莱那边找大昭皇帝算账了。”云姬说道。
云姬假死只是为了布一场局,但她的身份只能用一次。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