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灯照寒雪(4)

我醒来时，已过了一个时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太阳已没那么灼热了。

但湖上吹来的风，依旧夹带着热气。

让人感觉闷闷的。

小妹还没有醒，我想是今天起太早了，又闹腾了一上午，太累了。

她静静地躺在摇椅上，像只蜷缩的小猫。头顶处由伞投射出一边阴影，使她浓密乌黑的头发显得格外亮眼。

见她还未有醒来之势，我便站在船上欣赏湖景。此时正值晚春，而大历的花草树木却早就有了生机。

船顺风行进，不知过了多久。我隐隐约约看到了座寺庙。

“云珠，哪是不是有座庙宇？”

“小姐，好像是有座。不过奴婢在上京生活多年，还从未听说城南湖上有庙。”

“我也从未听说过。说不定是座神庙。”

庙周围泛着蓝烟，轮廓在远山处也模糊不清，看不真切。

春风乍起，湖面上泛起了薄雾。整个庙宇仿佛置于缥缈仙境。

“小妹还未醒来？”我询问到。

“奴婢刚刚瞧了瞧，小小姐睡得正沉，怕是现在还未醒来。”

“你去瞧瞧，醒了一同我去庙里。”

“是。”

“啊……啊！！！小姐！”云珠大喊道。

“怎么了云珠？发生什么了？”

“小姐，你……你快去看看小小姐。”云珠神色恍惚，支支吾吾地嘴里说不清楚话。

我想许是小妹出了事。

我疾步走过去，小妹还是躺在摇椅上，静静地睡着。我心里松了口气。

小妹没事。

云珠这时走过来。

“小姐……小姐……”她抓着我的手，似很害怕。

“勿慌，说清楚话。”

傍晚，残红的夕阳悬在远山罅隙处，几缕光映射在城南河上。

她的发丝从摇椅上倾泻而下，被风拂起。我静静地站在她身旁，她靠在我怀里。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丝，软软地，手感想粘毛的小猫。

船急忙靠岸，两个小厮把小妹送到最近的药馆。

到了药馆，郎中摇了摇头说已经咽气好久了。

看着小妹，我的眼泪直直地从眼眶里流出，心痛得没有了知觉。我不敢相信她已经死了，她明明就像是睡着了。

我颤抖着，泪水遮住了我的视线。

“郎中……郎中…郎……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这……已经凉了，任华佗在世也救不了这女公子了。”

云珠见状将一袋银子塞到了那郎中手里，郎中见状，只好为她扎了几针，只当为了一袋银子。

郎中拿来几根细长的银针，在手穴上直直扎了下去。

小妹没有反应，依旧面目安宁，脸上没有一丝疼痛之态。

“这女公子似是中了蛊毒，这几针直通心肝……”

“啊…啊！”旁边的婢女大叫起来。

小妹四窍流出暗红色的血，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没了一点血色。

郎中见状也吓得慌了神，急忙说到：“女公子，恕小人无能为力。这位女公子身中剧毒，如今毒血泛滥，六窍喷涌，早已回天乏术，还请节哀，准备后事。不要再为难小人了。”

“中毒？”

“女公子，舌苔黑紫，似是中了某种西域剧毒。”

郎中的话在我脑海里旋转，我头晕目眩，一会儿便没了意识。

暮色浓重，最后一抹落日的余晖也被黑夜淹没 。城南河水上静静的，只有远处几盏昏黄的灯光摇曳着，拖拽出船的倒影。

“小姐现在身在何处？”

“小姐受了惊吓昏了过去，现在还未醒来。”

我坐在药馆灯案前，月色透过窗子映射进来，过了很久，我在迷蒙中似乎听到大哥和萧炎带人来了。

“小姐，小姐醒醒，相府来人了，大公子来接我们回去了。”

“大哥来了？”

“嗯。”

“搀扶我出去。”

医馆外，月光满地。院子里聚集了相府里侍卫和小厮，我看见大哥和萧关他们都来了。

哭了很久，眼睛有些肿痛，我抬头望了望天，今晚的月亮很圆。

院子里，侍卫小厮们举着火把。我面对着大哥，他神色坚定，眉眼清晰 。

“马车在外面，妹妹你先回去。”

听到了大哥的声音，我心里的空落得到一点补充。

我感觉很累，不想说一句话，只是任由着大哥的安排 。

我轻轻“嗯”了一声。

“云珠，扶小姐回去。”

“是。”

“阿炎，派几个人把凝霜的尸体送回府。再告诉渡林口那边的人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