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生鬼
晚间和红姑吃了饭时,红姑才提到此处有间雅阁,里面的人是难得贵客,说是不惯外头的客栈简陋,特来此歇脚。
能上红姑饭桌上的没几人都是女子,云烟虽然不多话也不拘束,随意从容。桌上少不了的酒,红姑喝得不少脸色未变,其余几个姑娘告了句不胜酒力的回屋了,剩下就是云烟和红姑二人对饮。
“我初见你一身的红尘气比不得庵主的出尘,如今这一天下来,倒也是庵主的弟子。”
云烟早些年就知道自家庵主与红姑交情匪浅,如今听红姑这么一提到庵主又起了几分亲近之意。
与红姑聊了许久,红姑在世人的眼中多为不堪,云烟却觉得真切。
“不过都是为了活着,清高有清高干净的活着,我有我放荡的活着,本以为她能活到成仙,最后连一场病都熬不过,果然是好人不长久,祸害遗千年,如今活得比她久,我才是赢家不是?”
说着轻笑了起来。
云烟见她眼中似有落寞,知她无心辱没师门,想了想师傅的生平说到:“师傅平日从不曾抱怨庵内清苦,不曾病倒时,最爱清扫庵门,一日三扫,众人都想抢师傅手里的扫帚,师傅都不肯放手。师傅每日都爱笑,哪怕病倒时平日里也不曾皱眉,安排好寺里的事,留下了几个老人其余的师姐也安排好了去路,师傅只去世时留我说,师傅师姐都是了却尘缘,唯有我在红尘还有挂碍,让我入红尘寻自己的道。红姑,您寻到自己的道了吗?”
红姑默然,直到外面喧闹起,夜已黑。云烟:告了别,到外头寻了一家茶室歇脚。
第二日,云烟来到了镇远乡,找了一间瓦肆里头正在说书,说书人绘声绘色的描述,或男或女的声音,跌宕起伏神仙鬼怪的故事,底下的人听得如痴如醉。
云烟爱听故事也爱看听故事的人,各人各色。说书人说的故事结局总是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不论世人如何功利相争,大多数人喜欢听这样的故事说明人始终向往着美好理想的世界。
赶巧的是居然在这镇远乡也碰到了红姑坊的贵客,听红姑说那人姓柳,一进这瓦肆就径直上了楼上的雅间,俯看着楼下。那人在这样一个走脚商人聚集地显得十分惹眼,通身气派不似凡夫俗子。
可能过于专注,对方察觉回了一个漠然的眼神,似乎也认出了云烟,转身坐下。
云烟觉得和此人似有几分缘分,两日之内见了两面,一时兴起想着若第三日还能见到此人,那可得结交一下,殊不知此后自己再次见到此人恨不得把此时的自己脑子打破,看看里面是不是空的。
翌日,镇远乡上的梅府张灯结彩,一顶小轿子抬进了梅府的小门。
云烟打听了下,梅府的老爷在外面娶了一个貌美小妾,一些女子都在羡慕小小农户女好福气,以后吃穿不愁,大老爷们就羡慕梅老爷的艳福不浅。
茶室里到处都流传着柳老爷的发家史,众人议论纷纷。
“这梅老爷福气真好啊,听说这次在外游历都能天降横财。”
“要知道这柳老爷当年18岁的时候,差点做了原家的上门女婿,只因过了乡试,县试,只差院士了,有那么点希望做童生,想着若是做了上门女婿于前途有碍只好还是嫁了过去,嫁妆丰厚,去年说出外游历增广见闻,结交了不少读书好友,今年回来时,发了大财,居然还通过了院试,成了秀才,不得了不得了,一朝咸鱼翻生。”
云烟一听这人居然还有了功名,这可有点扎手。
“这原家的本是个十里八乡有名的母老虎自从这梅老爷在外发了财回来倒成了个纸老虎,听说温柔贤惠还给这柳老爷娶了两房小妾,整日吃斋念佛,贤惠的很。”
“再凶悍泼辣也不过是个娘们而已,在大老爷们面前只能趴着,贤惠是女人的本分。”
几个当地地痞在前面议论纷纷,还不时的余光飘到云烟这瞧,正好对上云烟的目光,云烟微微一笑,两指架起一支筷子,轻轻一折,筷子应声而断。
地痞见状赶紧收回了目光,只见云烟笑着出了客栈。
梅夫人喜欢吃斋念佛有一段时间了,曾经的自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父母对自己也是疼爱有加。
自家是镇上的屠夫世家,一把屠刀杀猪利利落落从不缺斤少两,只是不认得几个字,曾经还差点让族里的人光自家的房屋田地,幸亏一个当地的一个老秀才仗义,对方也畏惧自家父亲才不敢武力抢夺,从那以后父亲对读书的人特别的客气,特别是老秀才家人来买肉的时候总是多一两,后来秀才开了私塾,一心想找个读书人做女婿的父亲打起了秀才学生的主意。
听秀才说起自家私塾里有个孩童名叫梅子语读书异常刻苦,只是家中无钱,父亲是个没用的,年近40连乡试都没过,在外和人起了争斗,被人失手打死。最后赔了些银钱了了事,只可怜孤儿寡母挨饿受冻,那点银钱全花在娃读书上了,母亲在外做帮工也是时有时无,眼瞧着那孩子面黄肌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