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轩
江时锦捋了捋目前的信息,大概就是原主不愿意嫁给谢言初,跟父亲去闹,结果被罚跪祠堂,然后不知怎的就冲到湖里去了。
照理原主这倔脾气不该这么想不开,除非……
一道淡黄色身影在脑海中闪过,当时只有她在场,她也许对自己这个姐姐说了什么,然而究竟是什么她也不得而知,只是心下对这位妹妹多了些防备。
正想着,只听咯吱一声,大门被推开了,江时宁端着碗药走了进来。
“姐姐,这是父亲嘱咐我给你吃的,你不日便要成亲了,据说这个药方好得快些。”
“知道了,你先放这吧,我待会就喝。”
“那可不行,父亲要我监督你把药喝完。”
她端坐在床边,笑盈盈道:“姐姐你没有力气,我来喂你吧。”
江时锦本想拒绝,可看对方这个架势,江上亦不是好糊弄的人,只好接过碗一口气咽了下去,心中盘算着如何见上绍安侯一面。
江时宁见她喝完了,脸色不大好,便想说些趣话逗逗她,尚未开口,门外小厮的声音传入,
“大夫人到。”
她脸色一白,慌忙站了起来,垂头拱手地立在一边。
江时锦见她慌张的样子,正想开口劝慰。谁知卫夫人一见到江时宁,眉头一皱,严厉道:“你来做什么?没看见你姐姐体虚吗,就让她端着个药碗,也不知道帮她拿一下!”
江时宁低着头,迅速从她手里接过碗,颤声道:“母亲,是我疏忽了。”
眼见卫夫人还想开口,江时锦忙拉住她的袖子,道:“母亲,妹妹本想喂我的,是我自己把碗拿来的,她奉父亲之命给我送药,顺道来看望我,我们刚聊完,她正要告辞呢。”她朝江时宁点点头,“妹妹你说对吧?”
江时宁感激地望过来,开口道:“正是如此,母亲,那我就先告退了。”
“去吧。”
她走后,卫夫人的脸色缓和许多,她一边理着江时锦睡的乱糟糟的头发,一边温和道:“你看,父亲还是关心你的,你再不可为婚姻之事与他顶撞了。”
江时锦感受着颊边温柔的触感,有些愣神,她从小就没了母亲,本以为一辈子不会再有了,不想却借她人之躯感受到,原来竟是如此温暖的。
卫夫人看她一声不吭,以为她心中仍存不满,缓缓叹了口气:“谢言初可是当今代王的儿子,便是太子的儿子谢宣成也没他这样受当今圣上宠爱,何况这是陛下钦定的婚姻,你若是反抗,可是要诛九族的呀!”
江时锦看着妇人鬓边的几根白发,心中只觉得无限苦涩,问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除非谢言初本人要退婚。”
“我主动提不行吗?”
“那怎可以,堂堂皇家脸面岂是你一个丞相之女可甩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见自己女儿满心都是如何退婚,卫夫人又开始劝道:“我是见过那谢言初的,玉树临风,人品也颇为不错,你日后和他相处,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去。”
“是父亲告诉你的吧?婚事便是他一力撮合的。”她盯着卫夫人,满脸不信。
卫夫人脸青了又白,然而看着女儿如今虚弱的样子又不敢对她发火,一番沉默后终是开口:“我后日便要入宫看望你姨母,你好好休养,随我同去,据说世子也会在宫里,若是有缘得见,你便知道我有没有在骗你了。“
卫夫人走后,留下江时锦一个人发呆,世子是指谢言初,照理婚前男女双方不能见面,卫夫人此举,当真是个好母亲。
或许是江上的药发挥了作用,午后,江时锦已觉得身子大好,便下了床塌,打开衣橱,各色丝制绸制的衣物琳琅满目,以青色居多,恰好她也喜欢这颜色,便随意挑了一件。
手上的触感柔软顺滑,一摸就知道价值不菲,江时锦一边感概着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一边试图穿上身。
然而繁复的样子让她越扯越乱,无奈之下只好叫来了门口的侍女帮忙。
看着自家小姐蓬头垢面的模样,采萍调笑她:“小姐,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像个疯子……那不是腰带是披帛啦。”
与之相对的,迎柳要沉默许多,做事也更为成熟,她淡淡地扫过去一眼,采屏立刻噤了声。
“你收拾屋子,我来服侍小姐更衣。”
“是。”
看着采萍呐呐的样子,她也觉得这位迎柳不好惹,因而她叫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只是姿势颇为僵硬。
或许是感受到她的局促,她开口时温柔了许多:“小姐不必拘束,放松,我会为您穿戴好……请移步梳妆台。”
坐在铜镜前,她才发觉这具身体的容貌有多惊人,未施粉黛的眉眼颇富艳丽,薄唇微启,面露三分春色,眼角泪痣,平添多少娇柔,微微上挑的眉峰又为她添上几分凌厉之色,真是容华若桃李,气质胜芳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