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赵朔与储杭面面相觑，老人见他们这样，把手上的罐子递给赵朔，示意他检查一下。

赵朔打开木塞闻了闻，这才将罐子递给储杭示意她服下。

储杭接过罐子，顿时被一股子臭袜子发酵十天的酸臭味熏的双眼发黑，她面色发青，全身写满拒绝。

赵朔哄道：“这药我曾吃过，治疗内伤有奇效。”

储杭只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看的他狼心发颤，差点开口说不喝了。

但最终还是强硬的说了句：“捏着鼻子一口闷就可以，你不喝我来帮你。”

储杭无奈，只得就着赵朔的手一口将药闷下去，一股子直冲天灵盖的酸爽味让她干呕反胃，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就像是在农村的旱厕被人喂了一口屎，连漱口水都没有，只能呸呸呸。

见她这样，在场的两个人脸上倒是同时露出了笑意。于他们而言，这真不是不难吃的味道，所以见储杭居然这么大的反应，都被逗笑了。

老人见气氛缓解，开口自我介绍：“老朽名叫阿里甫，是一名行商。”

赵朔眼瞳骤缩：“漠民首领阿里甫！”

阿里甫笑了：“算不得首领，只不过带着他们在沙漠里讨碗饭吃。”

“我是赵朔，她是储杭。”

赵朔简单回答后便不再多言，只专心为吐口水的储杭拍背。

阿里甫捻起一撮胡须搓了搓，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冒昧问一句，两位应该不是沙民，也不是行商，敢问两位是哪里来的人，尤其这位姑娘身形纤弱，面容秀美，尤其，皮肤细嫩，十指纤纤，与沙民漠民可是完全不一样。倒与老朽年轻时看到京师的官眷们有些相像。”

储杭呕吐的动作一顿，看了身侧的赵朔一眼，见他面上并无异常，于是冲着阿里甫回道。

“我是汉人。”

“那这位？”

“我父亲是汉人，母亲是异族，我们来自荒原。”

“那倒是难怪了，看两位对这沙虫的价值一无所知，老朽就猜到了，荒原吗，那里倒是一块净土，自十五年前神都尸灾之后，荒原与沙海相连的一断沙漠有些古怪，不少人走着走着就失了踪迹，你们能走到这里，倒也是运气。”

储杭行与赵朔对视一眼，都是若有所思.

尤其赵朔认识更深，被收养的十五年以来，他一直跟着部落在荒原戈壁生活，尽管草原越来越少，但有雪山滋养，荒原的河流从未断绝，孕育的牲畜足够荒原上的部落生存，尤其荒原上只有尸人，完全没有沙虫这样的怪兽。

就是沙海之王的消息，也是赵朔从族中老萨满口中打听出来的，他是从神都王城的尸骸中爬出来的人，为了寻找家人，他曾经试过很多方法。

他以为的整个世界——荒原，不过是被沙海包裹住的一小片净土，要打探出家人的消息，原来要走出沙海。

难怪一年一度的沙海盛会，族长只带乌日图去沙海城参加，原来他根本不想让他离开部族，离开荒原。

那么族长给他的家人的线索呢？又有几分真假？

但是这位人，又是出于何种心思，来跟他们做交易的呢。

明明一开始尽是试探，赵朔瞟向阿里甫看向储杭的眼神，似有所悟，也许和储杭的身份有不少的关系。

想到这里，他的双眼顿时暗沉下来，眼底也在积蓄风暴，身侧的储杭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摇晃，拉回了他的心神，储杭已经快要被嘴巴的臭味折磨的疯掉了，魂都快飘出来了。

见阿里甫的注意力也被储杭吸引过去，赵朔忙三两步逃出阿里甫的视线，四处寻找他们的包裹，想到之前趁乱逃跑的乌骓，又打了几声长哨。

他把包裹翻找出来的时候，已经将面上的情绪掩盖，见他拿着包裹回来，储杭忙伸手接过来，翻开就拿起水壶漱口。

阿里甫放下手继续说道：“沙漠里面异兽很多，这沙虫就是其中比较特殊的一种，它的胃囊坚韧有弹性，是能卖上高价的材料。牙齿也是不错的武器材料，表皮防水隔温，能做帐篷，全身都是宝，尤其血液，更是大宝贝，你们也算是运气好，在圆月日碰到了沙虫群。所以这半数沙虫的材料可真是不小的数目。”

赵朔眼神微动：“既然是不小的数目，那你为何要跟我们买消息？”

“那当然是觉得你们的消息比这沙虫值钱。”

赵朔点头：“好，我换，但是你们要带我们去沙海城，此外这一半的沙虫你们帮我处理了带到沙海城卖掉。”

阿里甫转向赵朔换为蒙语说道：“成交，我的人已经来了，一会我们细谈。”

忽地，远方传来一声长啸，两只金雕快速掠过三人所在的高空，沙丘尽头也走来了一只长长的骆驼队伍。

这一行约莫两三百的骆驼队伍，骆驼个个高大健壮，比之前赵朔抓的足足高了半个身子，非常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