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一块桂花糕,指尖圆润洁白,轻轻拂过青年唇角。
柔软清甜。
青年不由红了整张面容,如霞如绯。
他抬起头,正对上姑娘明艳杏眼。
“尝尝嘛,很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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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白梨窝在小书房里,想着临字。
她自幼喜欢读书,倚仗着父亲疼爱,不看别家闺秀学的女戒女训,整日看些诗词散文,怪谈志异。
如今离开家,她还是执着的准备了小书房,即便这里书本寥寥无几,可她依旧坚持着每日读书写字。
书房规整,即便岚秋在里面凑合了一夜,可当白梨进来时,里面的杂物书本已经恢复得宛如青年从未来过一般了。
她轻轻抬手准备提笔,却看见笔架前方放了一只长筒白瓷花瓶。
花瓶简洁瘦小,是刚刚搬来乡下时,青枝在陪白梨选文房四宝时顺手搭的,一直闲置在书架上,已然落了些灰。
而今它干干净净的躺在桌前,里面插着一截嫩粉新枝。
是桃花。
这支桃花必定是仔细挑选出来的,花团饱满紧促,颜色正好,杂枝被快刀削下,主枝隐隐成曲折的样子,斜插在白瓷瓶里。
白梨喜欢桃花,她曾经的衣襟上也大多绘着大片大片的桃枝,只是自从来到此地,那些张扬明艳的衣裙都被她压在了衣橱的最里面。
那日赏桃的林子想来她不愿再去,本以为再难赏到应季春桃,不想又有人愿意折了桃枝偷偷放进她的小书房。
白梨轻轻捧起花瓶,她看这支桃花明艳,不愿让它蜷缩在小小的书桌前。
放在窗台吧。她想。
桃枝已断,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不如让它去吹些暖风,或许还能引蝴蝶落下呢。
可是当她双手捧起花瓶,刚要起身往窗台走时,忽然被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本来倒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如果去扶桌角稳住身形,这白瓷桃花必定是要摔到地上的。
“呀!”白梨惊呼一声,努力把怀中白瓷的花枝举高。
自己摔一下便摔一下,这枝桃花若是摔一下,可就要毁掉了。
身躯摇摇欲坠,花瓶也在手掌中倾斜欲落,最狼狈的时候,白梨听见一道冷冽风声。
有一道劲瘦的身形稳稳扶住她的柔软腰肢,白瓷瓶里的桃枝晃了又晃,最终还是稳稳当当的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握住。
顺带着抚过白梨青葱似的手指。
岚秋微皱着眉:“花瓶打碎便打碎了,你若是摔伤了,那多少花瓶都换不来。”
他的声音就在白梨耳边回荡,青年声音嘶哑,其中情意却很真切。
他严肃认真,温热的气声在白梨耳边回荡,忽远忽近,激起微波荡漾,莹白耳畔一瞬间蔓延红霞,少女只觉得迷迷糊糊,心跳如鼓。
“嗯...嗯。”
她声音低细的迎合了几句,试探着松开握住花瓶的手,单手撑住书房的矮桌,波光粼粼的杏眼里,映照着青年昳丽的眉眼。
她红着雪白脖颈,可望见青年担忧的样子,她不由理直气壮的说:“你为我亲手摘的花枝...我当然,当然不能弄坏它啦。”
她养起脸来笑得明艳,岚秋望着她染了胭脂色的面颊,也红了脸。
可未等青年出声,小侍女明亮的声音遥遥传来。
“小姐,岚秋侍卫,你们都在书房吗!害我找了好久...我新洗了些青果,给你们一块送过来呀!”
青年听见青枝的呼唤声音,呼吸肉眼可见的急促起来,似乎才意识到二人身形有些暧昧。
他随手丢下花瓶,急急忙忙松开握住少女杨柳腰肢的手掌,就要离开。
可白梨又不愿意放开他了。
她幼时总喜欢闹着岚秋,似乎到了现在,这也能给她平淡苦闷的生活增加许多乐趣。
白梨猛地贴近青年,清甜的少女馨香顺着耳廓传进青年大脑,他面如血玉,红意迅速蔓延到整张脸颊上。
滚烫的呼吸覆在耳边,白梨带着些笑意的声音在青年脑海里炸开。
“怎么啦,刚刚扶住我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害羞呀?”
他猛地扶住少女的肩头,推开人的动作却又轻柔无比。
“小姐...我去外面看看。”
他知晓此刻从正门出去会和青枝撞个正着,情急之下,青年推开窗——
紧接着清瘦身影如同一道黑影,顺着窗台翻窗越出,带起一阵温润暖风。
白梨眯着眼睛拍了拍头发,稍作整理后小心的坐在桌案前,作势翻看着手里的诗集。
抬头却看见一根黑色发带落在她的桌案前,想来是某个人去时匆匆,不小心落了下来。
她把发带藏进袖口,不自觉的勾唇浅笑,眉眼含春,似乎比花枝娇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