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主屋被一块屏风隔成里外两部分。

谢知韫拿了衣服，去了屏风里侧。

屏风是镂空的木雕，上面雕刻着鱼虫鸟兽，富贵花开。

屏风后面人影憧憧，进去帮忙的丫鬟被赶了出来。陶芜抬手让人都下去，只留了春珂，她坐在桌前，用竹签子扎了切成小块的秋梨，安静的等待着，也不催促。

心里却忍不住暗忖：谢知韫最好恼羞成怒，当场翻脸，拂袖而去，她到时候不仅不会怪罪，还会再递上百两银票，将人有多远送多远。

时间一晃，小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最后一块秋梨也被她吃完了，站起来拍拍手，准备去催一下屏风后的某人。

放弃吧，何必呢，为难自己也为难别人。

陶芜走到屏风前两步，正要开口劝说，却正好和刚出来的谢知韫迎面撞上。

一袭火红的舞衣，行动间纱云飘动，在裙摆的地方，别出心裁的设计，高开叉的地方到大腿中间，让穿着者在一步一行间肌肤若影若现，却偏偏又在最外蒙了一层纱，让人看不清楚，仿佛云雾中间。

但偏偏就是这样，越是看不见越是想看，勾的人心痒难耐。

不得不说，春珂这件衣服选的妙啊！

上辈子陶芜毕竟是真的一心待谢知韫好，不愿折辱他，所以哪怕是舞女的衣服，可也没有任何轻挑浮夸的设计，顶多款式花哨了一些，谢知韫穿上，只衬的得他迤逦非常，可不过还是风发的少年模样。

如今。

陶芜半张着嘴，目光向上，眼前是一片莹润的白。

等看清楚眼前的画面。

“噗——”

她嚼着的最后一块秋梨，没忍住，全献给了眼前刚出来的谢知韫。

谢知韫反应极快，一闪身，躲了过去。

可能是心中有气，说话也不客气：“主子这是不满意？”

满意，怎么可能不满意！

陶芜忍着笑，半弯着腰，抬手示意，她十分满意眼前看见的。

只是太过于满意，导致憋笑憋的肚子疼。

半天，陶芜缓过来，掩饰着擦着嘴角咳嗽两声，斜着眼，又忍不住偷偷打量两眼。

谢知韫一手放在腿上的开叉处，一手捏着大敞的衣襟两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谢知韫其他的不说，可真的能屈能伸。

这件舞女的衣服毕竟是女式，虽是最大的码数，但穿在谢知韫的身上，还是要小很多。

原本的款式衣襟可能没有这么低，可穿在他身上，领口直接开到了腹部，前面是一片白花花的胸膛。

陶芜看着那片晃眼的白色，眼神乱转。

虽说她好美色，府上也养了面首，可眼前这么刺激的场面倒是第一次见。

谢知韫虽白，可身上却并不瘦弱，皮肉下面的肌肉露出好看的流线弧度，仿佛是一块上好的暖烟汉白玉。

视线转到腰部，陶芜轻“咦”一声。

只是白玉有瑕，在这块上好的白玉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从腰腹部横贯，一直延伸到左侧的衣襟里面。

哪怕已经只剩疤痕，也不难看出，当时一定受了严重的伤，稍有不慎，怕是有生命危险。

衣襟被拢住，一只骨骼鲜明的手挡住了陶芜探究的视线。

谢知韫看着她，见她神色怔愣，斜斜的倚着屏风，放开了，任她看，乖巧的笑道，“主子若是看够了，那我就去把它换下来了。”

陶芜打断他：“等一会，配饰还没有带。”

春珂端上另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副额饰，两对铃铛。其中两幅铃铛，每一个都用红色和金线系着五个铃铛，分别是戴在脚腕和手腕上的，一跳起舞来，铃叮作响。

陶芜拿起来其中一个，动作间铃铛发出好听的叮铃声，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声音清脆空灵，分外好听。

陶芜伸手，将铃铛递给谢知韫去，“戴上。”

若说一开始的时候，陶芜是打着为难谢知韫，逼走他的想法，而现在，她就是真的想看谢知韫穿上这件衣服，戴上额饰和铃铛的样子。

谢知韫好看，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哪怕现在这件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不伦不类，他自己别扭，动作僵硬，可耐不住脸好看，身形修长匀称。

所以陶芜说话时，不由的放软了声音，有些哄着的意味。

陶芜：“你戴上，我看一眼就脱掉，你要是不会带，我让人帮你。”

谢知韫半压着眼皮，好看的桃花眼眼尾也耷拉下来，半张脸藏在阴影里，眼中闪过一丝阴翳狠毒的目光，看向陶芜的时候，仿佛在看向一个死人。

可能是破罐子破摔，衣服都穿上了，也不在乎再戴一个小小的铃铛。谢知韫没有拒绝，只是脸色又黑了几分。

但陶芜向来看不懂脸色。

只是觉得屋内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