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为命(下)
宗政棠少听到这倒吸一口冷气,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自己还不太能动的左臂。
“还好啦,那个蛇毒性比烙铁头差远了,我能比少爷幸运点。”说着我又俯下身去查看了下他的伤口,“而且一般来说,毒物出没的附近,必定会有解药。”
“原来是这样……对了,”他指了下我身上,“还没顾上问你,怎么衣服都湿透了?”
山林中潮湿,又到了夜里甚是阴冷,虽然过去了半晌,身上的衣服依然没有干。我将刚才的事情给他简略的说了一下,他听完蹙起了眉头:
“幸好还有个深潭让你藏身,总算是躲过去了。只是这夜里,也不敢生火,你穿着湿衣服会着凉生病的。”
“冷是冷了点,不过习武之人哪有这么娇气了,”我摆摆手,“不打紧的。”
他蹙着眉想了一下,伸手开始解衣带。
我吓得跳了起来,他却说道:“快来帮帮我,只将外衫脱下来,你披着。”我赧然地哦了声,也不再推辞,拎过他那也被划破、被泥土染黑了的外衫。
多裹了件衣裳,果然稍微缓解了冷意。我抱膝坐着,渐渐地不自在起来,终于忍无可忍地说道:“少爷,你莫要再盯着我看了。”
他轻笑一声:“你未看我,怎知我在看你。难道,你我心有灵犀?”
我瞪他一眼,嗔道:“少爷惯会取笑人的。”
突然就陷入了沉默。而他依然在看我。
“你那簪子,”他略有迟疑地问:“是谁送你的?”
“少爷问这做什么。”
“是你心上人送的?”
“嗯。”我点头。
他挑眉看我,“那你为何还入府为奴呢?他人在哪里?”
是啊,他人在哪里?我也想知道,韩奕他人在哪里。
我以手撑头,丧气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与他,一年未联系了。只知道他是去年秋闱京西的解元,明年要入京赴考的。”
“哦?”他垂下眼眸,沉默着,黑夜里也看不清他的神色。只一瞬他又笑说道:“那应该不难找的。有的考生提前半年就入京了,至迟也要提前三个月,年前入京。如今已是四月了,应该就快了。尤其他还是京西解元,只要我还能活着回去,定帮你寻到他。”
我感激地向他颔首道:“那我先谢过少爷了。少爷福泽恩厚,定是长命百岁的。”
他笑问:“若我真帮你找到了他,你打算如何谢我?”
“我……”我看向他一副玩味的表情,才知他又是戏耍我,没好气地说:“少爷若是精神大,就先守着吧,我也要歇会儿了。”
“你先歇着吧,奔波一天了。”他看我靠着树挪来挪去,又说:“树靠着不舒服的,我借给你肩膀靠一下。”
闻言我的脸腾地就烧了起来,连瞪他一眼都不敢了,答了一声“不用了”,就将脸埋在膝上,假装睡了。
不一会儿,听见了宗政棠少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山里的夜太过寂静,没有更鼓声,没有犬吠声,只有偶尔夜莺的啼鸣,万籁俱寂。宗政棠少那边也一点动静没有,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呢?
尽管身体已经很疲累了,脑袋里嗡嗡的,可就是睡不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半睡半醒间,听见宗政棠少在唤我。
我懵然睁开眼,眼前是密密麻麻的枝叶,看得出天已经微亮了。我靠在大树上,腰背稍微有点酸。低头却发现手上横七竖八洒了好些药粉,凑近一闻,是金创药。药粉虽然已经散乱了,但是正好都盖住了乱七八糟的伤口。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上的药。看来我昨晚睡得着实沉,也太放松太大意了。
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找宗政棠少,才发现他爬到了树上在远眺。
看到我起来了,向我指着远处:“你看那边,有烟。方才你睡着的时候燃起来的,现在轻了些。”
我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是不是那些黑衣人?这密林中不应该有居民的,燃烟必定是在这里过夜的。”
“我猜也是。”他从树上跳下来,“咱们去看看。”
燃烟处在向西更高点的地方,我建议继续向上爬到山麓上,从上方绕下去,路好走,也不容易被发现,他欣然同意。
我俩躲在一块山石之后,仔细探查着下方的情形。天还未大亮,林子中光线很暗,此时他们已经灭了火,也看不清楚状况。
“好香啊!”宗政棠少小声说着,“咱们有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吧。”
伴随着他的话音,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其实我也早闻见了那群人烤肉的味道,只不过一直忍着没说,说出来怕自己更饿。
我瞧了他一眼,虽然嘴上扯着有的没的,目光却如炬,面色也恢复了,但也还是不放心地问了:“少爷现在感觉如何?”
他怔了一下,才低头看了眼被扯掉半截袖子露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