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下)
第二天刚过了散值的时间,宗政棠少果然回来接我去学骑马。
我听他说完还没反应过来,等我反应过来时就懊恼自己酒后胡言乱语,但愿昨天没有再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酒这东西,以后还是少沾。
“你就先穿我姐姐的骑装吧,时间紧,没来得及准备。”
我看着他捧着那套红色骑装,迟迟不敢接过来。“贵妃娘娘的衣服,我穿不妥吧。”
他笑着将衣服塞给我,“不是贵妃娘娘的,是我姐姐的。”
没想到宗政若兰以前和我的身段差不多,我穿着她的衣服还挺合身。骑装上身在腰部扎紧,下身是裤装,袖口和膝以下都束紧,看着很是干练,我又将头发全部束了个马尾辫。
看看铜镜里的自己,很满意。
到马场时,远远就看到顾瑞已经栓好了两匹马在场中等待。
宗政棠少将我扶上追影,他也上了马。
这一幕又让我想起那日去阑峙,就这么紧挨着他西行了两百里,此时一下脸红到了脖子根。
他先是耐心地给我讲解动作要领,介绍马的习性,教我如何与马沟通。方才的尴尬也慢慢地消退。见我大概掌握了,他便下了马,牵着马嚼子带我慢慢地骝着。
骑马真不是好学的。追影已经是匹很通人性的良驹了,我也依然跌跌撞撞。骝了大半天,总算勉勉强强能拽着缰绳慢慢走。
回城的路上,我骑着追影,宗政棠少骑了另一匹马,也就这么陪着我慢慢往回走。
刚进了城门就见一个身着军服的人奔马而来:“将军,可算找到你了,圣上急召。”
宗政棠少略沉吟一下,有点为难地看看我,我急忙说:“你不用管我了,我能行,你赶紧去。”
“那好吧。城里人多,不行你就下来牵着马走。”说完一甩马鞭风驰电掣地离开了。
又骑着马骝了一会儿,实在担心自己骑艺不精闯了祸,干脆还是下了马。大摇大摆地穿着红衣服、牵着汗血宝马走在大街上,不时有人看我,搞得我旁边那么多新奇玩意儿也不敢多看,闷着头直往前走。
正走着,一个人挡在我面前。
“霜儿?”
竟然是韩奕。
他上下打量我,“霜儿你穿这身,我还真差点没认出来。”他继续看我,“好看。你穿鸦青色的男装也好看。酒量也不错。”
昨天他到底还是看见我了。只是他今天语气轻佻,说起这些,听起来很不舒服。
见我没有接话,他敛了笑,“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这匹马,是宗政棠少的御赐汗血宝马吧?”
我不愿再理他,牵着马绕开他继续走。
他挑眉笑着,倒退着走跟着我,“没看出来,我的霜儿,面子还真大……”
“到底有何事?”我停下脚步不耐烦地问道。
他忽然不笑了,垂下眼帘,“之前的事,我有我的目的,我必须这样做。你没法儿明白。”
我冷笑,“是,很多事情我都不明白,现在也不想明白。”说完,抬脚便走。
“忘了我吧。”他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我脚下一滞,转头看他,却见他已经走出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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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后,语漓,也就是当今的宗政若莲,风风光光地从宗政府入了宫。
但是语漓毕竟不是选秀时入宫的,所以这次也并没有办得大张旗鼓。我们这些丫鬟们忙前忙后,此时也只累得跌在府里不想去街上凑热闹了。本来语漓入宫这件事,她们就从来没待见过,现在她走了,倒是感觉一个重担卸了下来。
自从那天圣上急召后,骁骑营也正式编队,作为一支作战时的冲锋突击军队,训练几乎从早到晚不间断,宗政棠少也就基本住在了军营。这样一来,语荼天天闲得发慌,我们两个闲人就又凑在了一起。
到了年底,似乎哪里都是忙忙碌碌的。只是没想到,礼部试第一场考完那天下午,韩奕竟然找上门来,门童来通传时我当听错了。看见他在门口等我,趾高气扬,看来是考得不错。
“有什么事?”我淡淡问他。
他轻笑,“这不挺久没见嘛,过来看看你。”
“看我?”我冷笑一声,“那现在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他仍是笑着,“怎么说我们也还是同乡,不用这么跟我说话吧。也不问问,我考得如何?”
“自然是极好的,不用问。”说完我就转身准备回去,谁知他一个挪步过来用手撑住墙挡住了我的去路,一点点靠近我。
我伸手去推他,“你干什么,别人看到什么样子!”
他还不依不饶,岿然不动,嘴角挑起一个弧度,“谁看到,你是怕宗政棠少看到吧。哈哈,他看到又能怎样?你还指望着他能给你个名分?”他斜睨着我,哼了声,“你只不过是他府里一个婢子,估计他就是芙蓉牡丹看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