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小萝卜头刚打完针，窝在周曦怀里睡着了。

半小时前，秦观语发消息说已经在江城机场。

周曦见小宁已经退烧，决定先把他送回家。

池悦的车已经在门口等，保姆也收拾好东西，“周小姐，让我来吧。”

“好，辛苦你了。”

小宁虽然只有两岁多，抱起来还是很有分量。

平日里抱着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周曦这几天腰犯了，又休息不好，所以抱着小宁站起来的时候，晃悠了一下。

保姆正要伸手去扶，却见一只手掌先一步撑住了周曦的腰。

“谢谢。”见是徐嘉忆，周曦心道完蛋。

先是深夜来访把人赶出门，又是稀里糊涂把人拉到医院，周曦此刻的愧疚值已经达到顶峰。

“我来吧。”徐嘉忆大约是天人交战有了结果，小心翼翼地从周曦怀里接过孩子，抱下楼，又抱上车。

“我让观语下了飞机直接回家，小宁如果醒了找妈妈，就和她说妈妈正在回去。”周曦在后车窗交代了保姆几句，又叮嘱池悦开车小心。

看着池悦的车慢慢驶出医院大门，周曦松口气。

一回头，看到徐嘉忆站在一米开外。

一张脸只露出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笑意。

徐嘉忆还沉浸这是场乌龙的喜悦中。

“走吧，”周曦朝急诊科的方向示意，“去把胳膊处理一下。”

“好。”徐嘉忆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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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发热的科室大排长龙，外伤包扎的科室人也不少。

兵荒马乱中，还看到了付航，见他在忙，就没打招呼。

“你这是怎么弄的？”周曦等得无聊，决定找点话题。

徐嘉忆正在回消息，闻言停下手，“剧组的道具砸的，”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回答让人不好接话，“孟导这人你也知道，刀枪长矛之类都爱用真的。”

“确实，”周曦应和，“拍《无影》的时候领教过。”

《无影》是孟导亲自操刀的群像电影，背景设定在抗战时期。

徐嘉忆饰演的人物是代号013，是戏班班主捡回来的打杂仔，也是线人，一直暗中给人传递消息。某次接到的任务是将躲在武馆的孩子们转移到教堂的地下室，武馆附近却正好遭到轰炸，墙边的棍棒架子也随之轰然倒塌，压断了013一条腿。抗战胜利后，琼华大剧院多了一位坐着唱戏的名角，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称他为“十三先生”。

周曦说的是那场武馆爆破戏。

那是周曦第一次去剧组找徐嘉忆。

先是炸房子，又是塌架子，周曦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场眼泪都给吓出来了。

炸了几回终于炸到了孟导心坎上，于是举着喇叭把徐嘉忆喊回来：“小徐过来休息下吧，再不过来人都哭干了。”剧组的人都在笑。

架上的木棍木棒都是实心，为了让架子塌下来时效果更逼真，也没有用那种劣质的轻木料。徐嘉忆本来还说没事，但周曦拉起他的衣袖和裤腿，只见青的青紫的紫，跟周茉的调色盘似的。

说到炸房子，周曦想起来徐嘉忆最近好像在新房装修。

“对了，你房子是不是快装修完了，家里有什么缺的吗？”周曦靠在椅背上，侧过头朝他抬了抬下巴，“送你乔迁礼物。”

徐嘉忆看着她，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答案是：缺个女主人。

但这么说大概率会把人吓跑。

“电视吧，”徐嘉忆决定委婉一点，“把你家那台送我就行。”

周曦嗖地一下坐直，“那是我姥给我的嫁妆，送你了我看什么？”

“来我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