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周曦跟着Floria一行人抵达水族馆时，徐嘉忆的团队已经到了，工作人员正在布景，导演招呼着人进来。

Floria上前和蒋升寒暄。三年前《一周》的制作，也是Floria负责跟进。

周曦客客气气地和徐嘉忆打招呼，说了些很荣幸合作之类的客套话。

徐嘉忆见状挑了挑眉，没戳破她，把插在兜里的手抽出来，轻轻一握。

不知道是不是被秦观语的小讲堂点醒，周曦对这种肢体接触有些敏感。

徐嘉忆手还没给她握热，她就抽出来，跑去看鱼去了。

厚厚的围巾遮住了两只发红发烫的耳朵。

「江城海洋水族馆馆内共有52个可供观赏的水族箱，水族箱的展示窗口高11米、宽22.5米、厚60厘米，可以清晰观赏多种水生物在其中游弋和进食的景象……」

看着熟悉的简介栏，周曦感觉又回到了那些在水族馆当检票员的日子。

水族馆检票员是周曦到江城的第一份工作。

因为周聚德开了一家CD铺子，周曦小时候的周末都是窝在房间里看光碟度过的。

有时候是最新的《海洋世界》，有时候是《邵芸“挚·爱”演唱会》，有时候是看《津城相声3》，有时候是《走遍中国》。

周聚德和她说，江城准备建一个全中国最大的水族馆，有机会带她去看看。

但这个机会在她8岁那年连同怎么都叫不醒的周聚德一起被推进了太平间。

决定去江城，除了因为工作机会多以及可以离徐嘉忆近一点之外，周曦多少还是抱着一点旅游的心态。

第一个打卡的旅游景点就是江城海洋水族馆。为了节省门票钱和打工时间，她在水族馆找了个当检票员的兼职。

时值春节和寒假，水族馆的营业时间延长到晚上九点。周曦一天要在门口站十几个小时，做一些用机器就可以替代的工作。只有在下班后，趁着清洁岗的同事整理馆务，去看一会儿。

入口是快乐最充沛的空间。孩子们眼里的期待转换成笑语，大人们脸上多少也带点被唤醒的童趣，无论如何，都不会看到出馆时一张张疲惫的面庞。

周曦虽然庆幸自己没有被分到出口站岗，但看着一家老小叽叽喳喳地排着队检票，还是忍不住羡慕。

烟花在空中炸开的时候，周曦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元宵节。

江湾体育场那边办了烟花晚会，九点正式开始。

换下工作服，一个人站在巨大的水族箱前。

这个展区的灯光已经关闭，水族箱里游鱼摇曳，晃动的水体折射着点点浮光。

这是一天中最孤独的时刻。

在最热闹的春节前夕，只身一人抵达人潮汹涌的江城。

唯一一个认识的人已经被她那句「我们朋友都没得做」成功赶走，商场外的大屏幕播放着他的杀青特辑，有时候她也会像其他驻足拍照的人一样仰着头停留片刻，但只有几分钟。

否则她上班就要迟到了。

否则她会忍不住去回忆。

水波已经彻底平静下来，只剩下一只发光的水母在箱里浮游。

水母的光零星地散落在玻璃外的空间，最后被黑暗吞噬。

周曦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

“这么巧，你也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