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祭祀(九)
这间只有三个人的会议室一片死寂,只有齐乐人腿上的小企鹅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张嘴讨食,发出轻微的啾啾声。 齐乐人太在意这个问题了,所以他死死地盯着夜莺索要一个答案。夜莺有一双猫科动物一般的眼睛,回应他的视线时宛如匍匐捕猎的野兽,那是锐利的锋芒。 “有意义吗?”夜莺反问。 “当然,这对我很重要。”齐乐人太渴望一个答案了,自从知道金鱼的秘密之后,他就在心中隐秘地期待着……假如,假如死去的朋友们真的能回来……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他的眼底就泛起了酸涩的泪意,那是他曾经无能为力的痛苦失去。他以为自己可以成熟到与死亡和解,可事实是,他从未释怀。 “但这没有意义。”夜莺用那种不通人性的冷漠口吻说道,“您如今的任务是帮助陛下解决血之祭祀的问题,更久远的目标是赢得加冕仪式。昔日的战友是永远消失了,还是被洗去记忆流散在各个副本世界中,他们都不能为你提供任何帮助。现在给你答案,只会扰乱你的心神,让你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与精力。” 太冷漠了,也太无情了,就像是炽热的情感碰到冰冷的理性,它们相撞不是归于寂灭,就是轰然爆发。 “回答我!”齐乐人隐含着怒意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中响起。 阿娅第一次目睹他生气的样子,惶惶不安地站直了身体,裙摆下龙蚁的肢体都绷直了。 “恕我拒绝。”夜莺也起身,弯腰致歉,但是坚持己见。 阿娅更慌了,她下意识地拉住夜莺的手,对她小幅度地摇头,又回头对齐乐人说道:“夜莺她不清楚您的事情,请容许我向她说明……” 夜莺握紧了她的手:“不必,首席大人,我大致猜得到,王后陛下失去了很多战友。” 这句话刺痛着齐乐人,他的脑中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脸,先知、吕医生、陈百七、安娜、陆佑欣,还有这些年审判所里许许多多牺牲的执行官们…… 齐乐人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是,所以我要一个答案。” 夜莺:“为了让自己心安?” 齐乐人:“我想救回他们!” 夜莺:“正如我所想,您是一个重视感情的人,但是这种感性的多情在如今的局势下只会扰乱您。” “不。”齐乐人凝视着夜莺的眼睛,断然道,“从进入噩梦世界到现在,支撑着我走下来的恰恰是这种感性的多情。我在乎我的同伴,想要保护我爱的人,这样的感情并不软弱,我也没有因为感情而丧失理智。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吗?” 他们注视着彼此,就像是两只势均力敌的猎食者在冷静地捕捉对手的破绽,直到…… 敲门声响了三声,虚无魔女推门而入。 夜色之中,雪妖宛如梦魇中的幽灵,轻盈地踏足这间会议室。 她目盲的双眼短暂地在阿娅和夜莺交握的手上停顿了一下,轻阖的眼睑颤了颤,似乎是要睁开,但终是没有睁开。阿娅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抽回了手,无名指上的红宝石婚戒在灯火中璀璨夺目。 娜辛好似什么都没看见,她对齐乐人行了礼,递上了一叠文件:“您要的资料。” 齐乐人的情绪被打断了,在虚无魔女面前,他并不想表露出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翻阅起了资料。这是南疆五城的详细资料,特别是茶湾。然而在茶湾的地图上,甚至没有标出星之崖的位置,这让齐乐人松了口气。夜莺说的没错,星之崖是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就算是出生在茶湾的恶魔也未必知晓,更别说在地图上标记。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齐乐人在看资料,三位魔女神色各异。夜莺依旧是那副冷淡孤傲的样子,好似刚刚的那番争执并没有在她的心中留下多少痕迹。阿娅则不然,她惴惴不安,方才两人突然吵起来时,她急得要命,拉着夜莺的手想要制止。 阿娅在魔界能信任的人不多,齐乐人前往雪焚高原寻找宁舟之前,把夜莺推荐给了她,帮上了不少忙,她信赖这位来历神秘却实力高强的魔女,她们看起来年龄相近,可实际上却差了一轮,阅历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首席的偏好自然瞒不过议事团的恶魔们,原本它们都以为下一个上位的会是虚无魔女,她狡猾地趁着这次议事团叛乱的机会与龙蚁女王缔结了婚约,想来会得到更多信重,但是谁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夜莺! 私底下,灾厄恶魔幸灾乐祸地嘲笑娜辛:哎呀,看看首席大人与夜莺形影不离的样子,你却连首席的寝殿都要通报才能进入,到底谁才是首席的合法伴侣呢? 想到这里,娜辛低声问道:“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齐乐人这才抬起头:“没事,你退下吧。” 娜辛俯身一礼,起身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