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高考成绩出来后，我原本是想问陆景言想要去什么学校的。

打开聊天页面，发现我和他在□□上的聊天停留在很久之前的一段对话。那是我在公交车上给他发的消息。

“《秦时明月》更新了，快去看。”

那是陆景言最喜欢的动漫，直到现在，他的□□照片墙上唯二的照片之一就是《秦时明月》的截图。

他那时回我：“你也在追吗？”

我回他：“对啊，挺好看的。”

他：“英雄所见略同。”

然后彼此再无话了。

我最终还是没有询问陆景言的志愿意向。

我们的人生选择，或许都不应该为没有结果的人和事而出现偏差。

我对陆景言的暗恋，本就是一厢情愿，不会有结果的。

我与陆景言从此天南地北，相距几万公里。我留在西南边的城市，逃不开群山的桎梏，而他去了北边，可以看到我最想见到的漫天白雪了。

山水迢迢，故人从此只在梦里。

仔细想想，我和陆景言还真是没有默契。不然怎么会一南一北，任由千山万水将我们阻隔呢？

——

前面提到过，我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是同班的陈胜男。她成绩也很好，可惜遇到考试总是会发挥失常。不像我这种考试型选手，总是超常发挥。

陈胜男的高考结果并不理想，她最终选择复读。

复读结束后，她也报了北方的一所学校，距离陆景言的学校很近。

我做过一次梦，同时梦到了她和陆景言两个人。

在梦里，我从陆景言的教室窗外路过，小心翼翼抬眼看去，只看见他坐在桌前的侧影。

只是一眼晃过，我不敢再看第二眼。

然后是下楼的电梯，事实上，高中教学楼并没有电梯。我应该是把大学教学楼的电梯加进了梦里。

可是我又怎么会和他们在一个大学呢？

我和陈胜男在一起，两个人一直等不到电梯，好不容易等到电梯，进去之后发现电梯没有到一楼的按钮。

我和陈胜男只好出电梯。

再一转身，她也不见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早上醒来，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真可惜，如果他们俩认识的话，或许还能一起看雪。

可惜他们俩根本不认识。

陈胜男无从知晓我对陆景言的暗恋，只因我将暗恋守口如瓶后才与她成为朋友。而陆景言更是不知道我和陈胜男的友谊，只因他从未关注。

——

结婚那天，陈胜男是我的伴娘之一。

婚礼之前，我已经向她详细讲述了这些年来我对陆景言的卑微暗恋。

她拍拍我的肩膀，“你小子不简单，终于苦尽甘来了。”

我把她介绍给陆景言，“要是我们能早点在一起，说不定我看到的雪景照片会更多。”

每到冬天，陈胜男就会给我拍北方的雪景。

那时我的贫穷让我无法支付一张目的地在北方的机票。

我想象着陆景言在同样的冰天雪地中行走，身姿如松，风雪不欺。

陆景言听完我的解释，没说什么。只是那年冬天，他买了两张机票，目的地是他的大学。

我们两个人捧着热气腾腾的烤红薯，从街头走到街尾。

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我和他牵着手在路灯下走着走着，忽然就白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