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隙

显得一尘不染。

手机提示音适时响起，她拿起一看，是林鸥发的消息，告诉她可以到晚会现场去做准备了。林鸥是这一届夏日晚会的总负责人。

虞晓回复他后，动身从学生会办公楼赶往会场。

隔着十几米远就看见林鸥站在宽大的告示牌边等她，他穿着整套的西服，身姿笔挺，容貌清俊，面上戴着一副银框眼镜，如临风的琼枝玉树，只是目光略有些涣散，不知在想什么。

这一幕稍有那么点熟悉。记得有一回，她为了避过饭点，在教室学习到走廊灯亮起才离开，那时他就站在门口，侧头笑着对她说“好巧”。

已经是一年前了啊。

明明也不算太久远，但想起那时候总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比起那时候，他似乎变了不少，不仅仅是身高。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她不也一样吗？

“林鸥。”

她轻轻唤他，见他恍然抬头，如梦初醒。

他往前迎了几步，眼里含着点热切，欲言又止。

“不用你特意来接的，这几天很忙吧？”

“有点，不过这点时间还是有的，毕竟，你可是重要的主持人。”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往里走去。

林鸥将她领到一扇门前，停住脚步。

“化妆师和造型师都到了，你还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和我说。”

虞晓点点头，正打算推门进去，又被他叫住了。

“等等……没事，就是……”

他有些懊恼地低下头，又很快抬起来。

“我是想说，别紧张，你在台上的时候，很耀眼。”

“谢谢。”

虞晓怀着轻快的心情挥手，然后转身走进房间。

身后，林鸥默默看着她的背影，被门缓缓挡上的镜头在他眼里慢放，他叹了口气。

心里的印记已经很淡了，但总归留下了烙痕，每靠近她一次，就被灼烧得痛一点。

他摘下眼镜，如玉的脸庞透露出疲惫之情。

不一会儿，口袋里的手机开始振动，他重新戴上眼镜，又恢复了冷静的模样，握着手机快步向外走去。

“太美了！我都说不出话了，简直就是仙女！”

化妆师小姐激动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虞晓有些不好意思地偏了下头。

镜子里的少女正在静静与她对视，她沐浴在顶灯倾泻下的柔光里，整个人散发着一圈模糊又圣洁的光晕，耳侧到后脑的鱼骨辫间隙有珍珠和碎钻错落，香槟色绸面礼裙呈现出流水般的质感，所有裸露出的肌肤都细腻洁白，如同被打磨了数万次的汉白玉。

眼前迷蒙起来，景色如隔云端。

“宝贝，你怎么哭了？”

啊……

虞晓迟钝地看向她，下意识伸手去触碰眼角。

“哎，别！”

化妆师姐姐一边柔声哄她，一边捧起她的脸，用纸轻轻擦拭。

“对，对不起……妆花了吗？”

“没事，妆没事，说什么对不起啊。不过……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没事。”

只是太美了。

美得像梦里一样。

待这段小插曲过去，虞晓很是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我想问下，封越来过了吗？”

“封越……哦，哦他来过，送了你身上这条裙子过来就走了。”

“原来这条裙子是……”

她说到这里，却又感到不是很意外——这是他会做的事——只是心里被暖融融的情绪挤得鼓胀起来。

她很想见他。

虞晓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形象没有什么缺陷，和妆造师们道谢后，怀揣着雀跃不安的心情走向舞台后台。

裙子有些长，她微微提起两侧的裙摆，高跟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每一下都仿佛击打在心尖上。纵使心潮涌动，虞晓表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看见认识的人便笑着点头示意，不慌不忙地回应一次接一次的问好。

也有不善的目光出现，不过并不会对她造成丝毫影响。

台后区域，许多待表演者正在紧张地准备，或是调试乐器，或是复习舞蹈走位，虞晓从他们间穿插而过，她步履轻盈，身上的长裙在略昏的环境里星光流泻，引得无数人抬头回眸，见她如见一只身披银河的精灵。

她本人对此一无所知，专心于搜寻那个人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她在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他。

他身着黑色的西服，合身的剪裁将本就出色的身材比例衬托得尤为完美，头发也经过发胶打理，一侧细碎的发丝全被梳往耳后，清晰显露出锋利的眉眼。他正低着头，百无聊赖地把玩手中的手卡，暗红色的幕布是他独一无二的背景，让他看起来像个拨弄掌中棋子的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