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

“我很没用……”

自厌的情绪吞没了她，眼前模糊一片。

封越一直没说话，他肯定要放弃我了。她这么想。

凭她对他的了解，这是一个没什么同理心的天才，因为自身条件太过优越，他很难对别人的困境产生共情，只会觉得可笑。

手上传来切实的触感，她泪眼朦胧地抬头，隐约见他皱着眉，却不像是不屑。

“一次选拔赛而已，过不了也还有下一次。”

什么？

他对此表现得太过无足轻重，她一时失去了反应能力。

“话说回来，我们一起练习的时候，你不是做得挺好的吗，对付区区选拔赛，能有什么问题。”

似乎是察觉到她开始冷静下来，他放开了握住她的手，将纸巾递给她。

“就算不相信自己，也别怀疑我的眼光啊。”

放松的手在刹那间攥紧了，柔软的纸巾被捏作一团，与此同时，全身血液开始恢复流动，卡住脖颈的手消失了。

连她自己都丧失了信心，他的语气却是那样笃定，就像之前的几次一样，又一次将她从几近绝望中带了出来。

封越。她不禁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奇异般的回流了一些勇气。

过了片刻，在她看来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她终于从负面情绪中摆脱，缓缓看向他。

“我调节好了……不好意思。”

封越从刚才起一直靠墙站着，神色像是流动的烟云，令人琢磨不透。

自知前面有些失态了，虞晓脸上发烫，看了他好几眼，才下定决心似的开口。

“我可能是太紧张了，以前有人教过我一个克服紧张的办法，不过……需要有一个人帮忙，所以……”

“什么办法？”

他朝她走了两步。

“就是……”

下一秒，他的手被拉住了，掌心传来细腻的触感，是她在画着什么。

封越不禁挑了下眉，随后就听见她弱弱地解释。

“我把我的紧张转移到了你手上，然后，嗯……你一口把它吃掉，就好了。”

“吃掉？”

封越重复了一遍，便见她不好意思地再次低下了头。

“这个方法是谁教你的？”

“……对我很好的，小学老师。”

一向波澜不惊的少年眉头微拧，细看还能读出一丝不可置信。

【你在做什么？】

系统发出疑问。

【看不出来吗？在逗他啊。】

【……】

【这种年纪的男生多少有点中二病，更何况是他这种，平时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难得有机会逗一逗呢。】

少女声音甜蜜，语调轻快，表面上还是一副难为情得恨不得钻进地里的模样。

【你的性格……】

【怎么了呀？】

是不是有点糟糕了。

封越听不见少女的内心，他只看见她的眼眶又一次开始泛红，让他顿感烦闷，他向来不耐烦看别人哭，只是在她身上又有那么点不同。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虞晓循声望去，很快睁大了眼睛。

他将手举到嘴边，张开口，发出“啊呜”一声，以此表示确确实实吞下了“紧张”。他在做这一切时表情过于淡定，发出的声音甚至没有起伏，反倒是造就了反差感，展现出奇异的萌点来。

她忍不住捂住嘴，两眼弯弯。

“现在，还紧张吗？”

封越忍着一丝窘迫问她。

“哈哈，不紧张啦。”

虞晓终于笑出了声。

封越本想说什么，只是目光转到她脸上，便一时忘了言语。少女的眼角还挂着泪珠，此时一笑，犹如云销雨霁。

笑意好像会传染，他的嘴角也控制不住提起弧度。

“准备好了就一起上台吧。”

“嗯！”

温习了一遍过去的片段，虞晓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只好借抿唇作遮掩。

封越见她走神了，眼中流露出淡淡的不满，但不带有丝毫攻击性，有的只是被忽视的……委屈？

每次上台前都要做的动作，今天怎么忘了。

他的表情透出这样的讯息。

“咳，我记起来了，那个仪式。”

封越双手环在身前，面如静水，手指却不自觉地动了动，等她来拉自己的手。

一个念头突然浮现在虞晓脑中，她突发奇想，决定逗逗他。

“不过……今天我好像不紧张，所以就算了吧。”

时间似乎冷却了，眼前人露出诧异不过两秒，又转成了微显狡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