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醒来,云卷。”
耳边似有沉重的琴音,掺夹着一道雌雄难辨的嗓音,缓缓地重复,“醒来,云卷。”
云卷仿佛进入睡眠瘫痪,意识无法操控身体,竭力想告诉修戒员帮她一把,请帮帮她。
按压她的心脏,或者扒开她的眼皮……
她像被抛进一个纯白的厢笼之中,望不到边界,找不到出路,她手足无措地求救,武鹊南却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他说:“醒来,云卷。”
云卷无法动作,依旧能用上帝视角看见他从轮椅上站起,他全身连接导管,胸口处缺失一块肉骨,镂空成血肉模糊的大洞。
他靠近她,就要触到她的脖颈……
崭新的居所内。
她唰地睁开双眼,梦境戛然而止。
天花板的细碎绒光感应到主人惊醒,缓缓汇聚到卧房中央,默默照明。
一周过去了。
云卷的肩背完全恢复,再无酸痛感,她撑床坐起,醒了神,复又倒下去,脸颊深深埋的枕头里,平复那股恐慌。
床头柜的成像仪投映出行程事项,提醒她今日将要参加一个座谈会。
九戎城的三个研究所,其中两个都开始开拓市场。
当然,先从非富即贵的圈层开始宰,稳定的钱权是进入异能世界的敲门砖。
云卷的包装身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又不过于普通,她是朗基洲生物博士的养女。
朗基洲学院的团队偏偏又是走在异能研发前列的团队,她有一些学术圈的边缘优势,想进VG工作的念头很合理。
郁茨传达的新任务与柯理奕那份大差不差,首先三个月内得通过武鹊南走合作的方式接近柯理奕,从而跟Maze那位安保同志接应,一睹那份审批文件到底是谁授的权限。
过程更曲折了,但别无他法。
云卷花大价钱搞到了座谈会的入场券,会议面向慕名而来的异能追捧者,说白了就是一场招揽客户的媒介。
偌大的会议室松松散散落座二十余人,行头无一不是华贵富容。
云卷低调的选了个西北角落,前方是一位四十岁上下的夫人,她右手边搁着记录仪实时记下主讲人的发言,及其慎重。
而云卷堪堪从梦境中回神,百无聊赖地用指腹摩挲桌面。
“我们都知道VG和图窟是开发技术较为成熟的机构,但大家知道吗?三足鼎立,偏偏有一个是例外,非常神秘对不对?它的研究成果并不面向社会群众,而是朝着军队探索,致力于打造突破人类极限的战力,那是普通人的禁区。”
主讲人是个戴着绒线帽的老者,不拘小节地瘫坐在讲台,褪色毛衫叠堆在腹部,没什么高深形象可言。
他洋洋洒洒地做科普工作。
“人类需要提防未知的一切,星际军队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形成全面的战备系统,小小的人肉之躯有太多需要强化的地方。也就意味着基因改造和异能发展需要同步,而越是高阶的异能就越是难以操控,联邦政府的对内管制不得松懈,从而打造出了戒制中心,用来反制失控的异能人,亦或者挽救无法承受异能改造的失足人。”
“后者,也就是异能排斥者。”
云卷毫无波澜地听。
“异能排斥这一说大家可能很少听,因为人类基因的相差度极小,适用度研究所能搞不定?但是,很遗憾地告诉大家,虽然是极小的一部分,却也实实在在有人对我们异能作用中的墨胺转换酶不耐受。”
讲者话落,讲台东角的少年立即举手提问:“倪教授!排斥者会有什么反应?为什么来到这儿之前从没听说过有排斥者,有什么方法可以提前识别吗?”
少年独身一人,唇红齿白,衣着讲究,愣头愣脑谨小慎微。
倪教授依旧风轻云淡,抬手在空气中压了压,示意他坐好,“排斥者会根据不同的耐受程度呈现不同的反应,但无一例外,从精神到□□的每一种反应,都很痛苦。可以告诉大家的是,他们的排斥反应,我们在逐步整理,他们的疗愈方法,我们尚在摸索。”
“啊——”少年叹气。
四下即刻响起悉窣低语,对异能的期待值瞬降一个度。
“至于识别检测的方法,我们仍在研究,很抱歉,目前只有接触了异能,方能识别你是否为异能排斥者。我们会在你注|射药剂之后观察三小时,现有的异能排斥者均在药剂注|射的30妙左右出现不良反应,可以做到及时戒制。”倪教授说。
正对着他底下坐着位中年精英,携带着妻女,云卷曾在鲁巫的庆功会议见过他的图像,当时姐姐们都说他是个顶好骗的冤大头,他愁眉发问:“救治成功率是多少?”
“首先,异能接受者中出现排斥者的几率为万分之一,而成功恢复常人状态的,六比四。”
“有死亡率?”
“有。”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