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夏席舟的目光停留在关闭的大门上,愣愣地待着,直至黑莓的脚步声也听不见。
底楼里静悄悄的,一如既往的厚重呼吸声和断断续续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彼时的无脸大叔此刻不知去了哪里,没有守在属于他的那个窗台,凝望只有他看得懂的浓雾夜景。
她终于将目光收回来,落在受伤的救命恩人刀疤身上。
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他的额头上距离眉毛一指宽的距离,如刀刻一般,印着一条长长的伤疤,几乎与双眉等长。
和黑莓一样,面部的明显缺陷是他们最先让人注意到的特点,长而深的刀疤、焦黑的鼻头,它们牢牢地吸引着众人评判的目光,让人忍不住联想他们在初世界的死因。
这印记是他们的特色,也掩盖了他们脸上本该更加明媚的光辉。
好在,塔楼世界似乎没有什么容貌焦虑,大家在初世界时各有各的死法,来到塔楼世界后,大多灰尘扑扑的,要么面部狰狞,要么缺胳膊少腿。
像黑莓和刀疤这样的,包括夏席舟在内,四肢健全,五官端正,也都是眉清目秀之人,容貌上的瑕疵反而成为了他们独特的个人特色。就连名字,也是一张带有声音的名片。
周围沉重的呼吸声依旧摩擦着各人的咽喉,而刀疤的呼吸却轻不可闻。
夏席舟有点害怕,她伸出食指在刀疤的鼻下探了探。
她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活着呢。
她的救命恩人可不能在她的照看下出任何意外,还没来得及报答不说,也对不起黑莓的嘱托。
“等他好起来,我给他俩当牛做马跑腿捏肩都愿意……”夏席舟低声说着,伸长脖子将底楼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每个角落,每个熟睡的人脸以及背影身形,她都将他们与仇终的样子比对了一遍。
她实在是害怕,她眼见着刀疤散成一缕烟消散了,却还能完完整整的躺在底楼,而黑莓从四楼跳下也能毫发无损的出现在底楼,那仇终呢?
他和黑莓一前一后纵身跃下,黑莓能活着,他大抵也不会有事。
那么他人呢?
夏席舟在底楼没瞧见他,夏席舟踉跄着跑下楼的时候也没碰到他,他去哪里了?
他想要杀的两个人都在这里,夏席舟和刀疤,都好好的存活着,仇终还会杀回来吗?
夏席舟不知道,她看向刀疤胸口餐刀留下的印记,还在隐隐地向外渗着血,好在之前瘆人的空洞已不在。
四楼平台发生的一切好似真真假假分辨不清。
餐刀留下的伤口真真切切的存在着,但被那光掏出的空洞已不在。
那缕青烟飞出了窗外,而刀疤则凭空出现在了底楼。
坠下四楼的黑莓出现了,而仇终却不知所踪。
一切转变都在夏席舟下楼的时候偷偷发生了,唯独遗漏了她。
她找不到答案,也不想再自己乱想了,车祸后留下深坑的后脑勺一思考就隐隐作痛。
目光所及也找不到仇终,闻不到一点危险的讯号。大惊大险之后陡然松懈下来的疲惫混合着小腿丝丝缕缕的疼痛,夏席舟有点昏昏欲睡了。
她双手撑在身侧的地上,眼皮直打架。
好在黑莓临走前的嘱咐和目光时不时地闪现在她眼前,将她从过分安心的状态中提溜出来。
夏席舟看向底楼大门,它依然紧闭着,不知道药房在几楼,黑莓还有多久回来。
她低头,刀疤依旧沉睡着,她伸手落在他的额头上空,遮住了那一条狰狞的深壑,这样看他还有点艺术家的忧郁气质,而露出额头后,这疤痕给他的面孔增加了一些故事的神秘感,为他的忧郁添了一丝沉稳。
夏席舟觉得,再这么盯着他的脸看就有些不礼貌了,虽然他还睡着,并不会感受到夏席舟的注视。
但她自己觉得有些别扭了,于是她别过一点头,看着刀疤白衬衣上染成的曼珠沙华出了神。
刀疤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从他这个角度看到的,是这个女生双臂撑在地面,上身微微后仰,下巴和双颊还挂着婴儿肥,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心脏处的伤口出神。
刀疤记得这个女生是他救下的那一个,也是关心他的伤口还会不会疼的那一个。
还真是有缘啊!刀疤庆轻笑。
那时他听到呼救声从五楼房间出来时,看到仇终刚拔出扎在她小腿上的餐刀,准备朝着她的腹部落下。
他心下庆幸:还好自己出现得及时,拽着她的胳膊拉开了她,要是再晚一点……她这么弱,要是被重置的是她,恐怕她之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刀疤扭头看向夏席舟受伤的小腿。
这一动作将愣神中的夏席舟拉了回来,她低头欣喜地看着刀疤:“你醒了?”
“嗯,你的腿还好吗?”刀疤双手撑地,想要坐起来。
“我没事,你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