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所以,在初世界,除了自身强大的人能够脱离轨道。其他的,只有等待死亡。”刀疤接过夏席舟的话,“而在塔楼,同样有自身强大的人,他们能在塔楼世界找到存在的意义,而其他人,不过是在等待时间耗尽。等不及的,比如仇终,只有消亡,能打破这个死循环。”
夏席舟翻身,侧身面对着黑莓,看着被黑莓身体遮住视线的刀疤,犹豫着问出憋了好久的话:“你因为我被重置了,再一次被拉回起点,你后悔吗?”
“睡吧,等我想清楚了再告诉你……”刀疤没有正面回答。
窗外,浓雾依旧无休无止地扮演着黑夜,偶有几颗流星闪过,也不知会被谁看到。
而塔楼内,永远灯火通明,不知昼夜。
底楼的墙壁斑驳不堪,上面印满了脏兮兮的手印脚印以及凝固的血迹。看得出来,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有人扶墙恸哭过、砸墙发泄过、也划墙述说过心事,可大概没有人,不把这里当做监牢。
在这熟睡的人群里,夏席舟三人也加入了他们,终于放空自己,让一呼一吸代替纷飞的意识,世界归为平静。偶尔有几个睡醒的人,也轻手轻脚地推门离开,默契地不弄出大的动静,让底楼一直被安静的氛围包裹着。
底楼的温度在升高,好似太阳终于冲破了浓雾,撕扯出一道缝隙一样,燥热开始在房间里蔓延。
夏席舟依旧熟睡着,但已经热出了一层薄汗。
黑莓坐了起来,推醒她两边依旧熟睡着的两人,轻声说:“起来吧。”
“怎么这么热啊?”夏席舟眯着眼睛看向窗外,并没有看到她以为的高温来源。
“有新人要来了,填补仇终的位置。”黑莓解释道。
但夏席舟并没有听懂她的解释与现在的高温有什么联系。
“我们走吧!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去找纸轻。”黑莓拍拍夏席舟的伤腿,“你可以吗?不出意外的话,今天要爬很多层楼。”
“我没问题,感觉在塔楼世界,痛觉不是没有那么难忍受。”夏席舟站起来,准备好出发,她环顾底楼一圈,依旧没有找到温度上升的原因,“塔楼世界也有四季变化吗?”
刀疤乐了:“当然没有,这里连太阳都没有。”
“你感觉热,是因为有新人要来了。” 他接着说对黑莓说,“要不我们晚点出发,当一回迎来者?”
“你刚刚才扮演了送往者的角色,这会儿又要当迎来者,仇终把你害成这样,你不嫌晦气吗?” 黑莓没好气地说,就差拽着刀疤的胳膊离开了。
“我这不好好的嘛。”
“好什么?一会儿爬楼你别喊累。”
黑莓话音刚落,房间中央显出一团柔和的光圈,像是电影里天使出现时的圣光一般,接着这有些梦幻的画面被接二连三的惊呼声打破。
“烫!烫!”声音是从圣光下面熟睡着的人嘴里发出来的。
叫嚷着“烫”的人挣扎着坐起,与那圣光下的一团不明物体保持半臂的距离,然后伸脚用力一蹬,那团柔光朝着一边滚去,撞上墙壁又滚回来了半步的距离。
被烫醒的人接着倒下睡去。
那一团柔光渐渐散去,露出了包裹着的“不明物体”的真实面目。
是一个人,熟睡的人,还未拥有意识的人。
“走。”刀疤说道。
但他并不是走向那一个被踹到墙角的人,而是走向房间中央熟睡的人群,接着从他们身下压着的破烂中,扯出几块相对完整的破布,递交到黑莓和夏席舟的手上。
“把手用布缠上。”黑莓对夏席舟说,转身面对刀疤,不顾他的推辞,将他准备给自己缠上破布的手拽出,仔仔细细地帮他裹上破布,一个手指头、一寸皮肤都不放过,甚至将刀疤递给她用的破布也包裹在了刀疤的手上。
“不用,你自己怎么办?”刀疤想扯掉黑莓强加在他手上的破布还给她,但黑莓不由分说地推着刀疤和已经自己缠好双手的夏席舟,“你们先去,我再找点布,包好就去。”
走向那一个刚褪去柔光的熟睡者时,夏席舟终于找到提问的时机:“那个人是谁?”
“初世界的尸体,塔楼世界的新生儿。”刀疤快步走在前面,“底楼的高温就是他引起的。”
“他引起的……”夏席舟重复着他的话,试图去了解这二者之间的联系。
“来,帮我把他拖到空旷一点的地方。”刀疤绕道尸体和墙壁之间的空隙里,招呼夏席舟来搭把手。
刀疤说着用缠着厚厚的破布的双手托起尸体的上臂,二者接触的地方蒸腾起淡淡的雾气。
潮湿的底楼,潮湿的破布,在接触熟睡者的一瞬间,被烤干了水分。
夏席舟走到尸体的双脚处,弯腰发力抱起他的双腿,但是她的动作太大,未被破布包裹的手腕处触碰到了熟睡者的脚。
“好烫!”瞬间的刺痛让她收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