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和她约好地方等她,但现在,有了夏席舟的加入,她不敢轻易让二人单独相处,生怕他们的默契更进一步。
所以,她要拽上夏席舟和她一起。让她松一口气的是,夏席舟也非常愿意。
站在零食台前挑挑拣拣终于装满一背包的刀疤,扭过头来看向他们刚刚吃饭的位置,她们俩已经收拾好东西往门外去了。
看着她俩的背影被合上的门遮挡住,刀疤拎起背包,朝着酒水台走去。
确实应该来点酒,麻痹一下隐隐作痛的伤口,夏席舟的玩笑话不是没有道理。刀疤这么想着。
自从重置以来,他一直忍着,尽力让自己不显出那么虚弱的样子,倒不是所谓的男子汉好面子的心态在作祟,而是,他实在是不想因为自己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吃力,让黑莓更加小心翼翼地周全照顾,更不愿意让初来塔楼世界的夏席舟,从一开始就背上亏欠于他的心理负担。
黑莓,已经足够照顾他了。她填补了刀疤在初世界未曾拥有过的关注。但可能也是因为刀疤未曾拥有过,所以她的关怀,铺天盖地般的涌来,让他很不适应,相处这么久,也依旧未曾习惯。
夏席舟,初入塔楼的小妹妹,对一切充满了好奇与期待,从初始时的懵懂,到现在对塔楼有了不浅的认识,而且,在见识过塔楼动荡的人心之后,依旧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探索欲,这让刀疤这个只想在塔楼过悠闲自在日子的人觉得新奇。
可是,伤口的疼痛不是假的,它出现与他的一吸一呼之间,从未消失过。刀疤,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身上又多了一道印证他身份的痕迹。
他大口吞下一盅酒,等待酒精带来的晕眩感模糊胸口的隐痛。
他捂住胸口,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它已经“死”了,它将永远保持现在的开裂状态,永远不会愈合,永远伴随着心跳与呼吸,带给刀疤强烈的活着的感觉。
每一次抽搐,都在告诉他,我活着,伴随着着痛苦一起。
感觉到些许的晕眩后,刀疤胡乱抓起几瓶其他的饮料,遮盖掉自己嘴里的酒气。然后慢慢朝门口挪去,是时候去过往楼外等她们了。
相比重置之前,刀疤现在得多给自己预留出一些时间,他不再拥有之前的精力与体力了。现在的他,可能只保有重置前一半的身体状态了。
他不知道,如今的他,爬几层楼会喘,走多远会累,又或者,会不会,在中途周围都安静的时候,在觉得无聊疲惫的时候,就那么睡过去,最后在底楼醒来,一切白费。
我得时刻注意些,打起精神。刀疤心想。
黑莓率先苏醒了过来,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
她来到夏席舟身边,看着她空洞的眼睛呆呆地直视前方,视线仿佛从黑莓身体里穿过,落在某个虚空的点上。
黑莓站在她身边看了很久,看着她哭了笑了,线一般的眼泪从她面庞上滑过,泪痕湿了又干。
黑莓呆呆地看着,伸出去的手停住又收回,她转过身去朝向大门,想不去看夏席舟,不去管她现在是何种状态。
黑莓站了很久,周围的人来了又去了,走过又走回。她回身看向夏席舟,又转身面对着大门。
没有人知道在她呆站着的这段时间里,她想了些什么。
她也许想过,就这么把夏席舟留在幻像里,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做到的。她也许思绪万千,也许只是在等待,在给夏席舟多一点时间沉溺在和家人相见的画面里。
没有人知道黑莓想了些什么,她没有说,谁也无从知道。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猜测。
最后黑莓看到的,是她将手伸向了夏席舟,遮住她流泪的双眼。
夏席舟看到的,是从幻像中退出来后眼前的黑暗,那是被黑莓遮住双眼唤醒她而伸出的手。
斜靠在楼梯扶手上的刀疤看到的,是黑莓与夏席舟推开门款款走来的样子。
他站的腿都麻了。便出声问道:“今天怎么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