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对着夏席舟就是猛的一推，没站稳的她身体一歪就撞到了面前的屏幕上。

撑在桌子上准备起身反击的她，一抬头看到了屏幕里被逐渐放大的黑莓的身影，直到可以清晰地看见黑莓闪烁不安的双眼，她从过往画面中醒过来了，好像在焦急的寻找着什么。

夏席舟看着画面里视角的变化，一时之间忘记了反击邻座男推她的事。

应该是她在歪倒的时候触碰到了屏幕，这才从之前的广角视野切换到了直镜跟随。

冲向门外的黑莓肉眼可见的慌了神，在她左右寻找着的时候，夏席舟分明看见了她脸上的泪痕。

夏席舟在过往楼碰见过她两次，再加上一起去过一次，可没有哪一次，看见过她这样，这不该是在过往楼汲取力量的黑莓该有的表情。

“刀疤……”

直到看到黑莓再明显不过的口型出现在屏幕里的那一刻，夏席舟明白了。

她们同样思念着某个人。

同一个人。

不同的是，屏幕里的黑莓在呼唤过后，等待过后，画面跟着她一层楼一层楼地跑过，直到她扑到刀疤的怀里。

而夏席舟，只能在刀疤出现在画面里之后，无意识地伸出手触碰屏幕，将镜头的视角转向他。

在他们的故事里，似乎夏席舟从未出现过。

这一趟旅程，只是在夏席舟的心理打下了烙印。

她才是被改变最多的那个人。

“哎……”背上轻轻的触碰将她从情绪的深渊中拉出来。

“你要不要坐到我旁边来？别和他挨在一起……”越过中间枯瘦的暴躁男，刚刚搭话的那个男生轻声问道。他看到了她蓄满眼池的泪水，错以为是她被欺负后的委屈。

“坐我旁边来吧，这边也可以看到你想看到的……”

夏席舟的视线没有移开屏幕半寸，画面里刀疤和黑莓并肩站在窗边，一人仰头看着漆黑的浓雾，一人仰头看着身边的人。

夏席舟一直是那个多余的人，短暂的相处让她有了融入他们的错觉。

她本该清醒一点的。

轻轻的，她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温柔地牵引。

夏席舟低头，她看见坐在暴躁男另一边的那个瘦弱男孩站在自己身边，自己胳膊上半挽着的手小心翼翼地停止了动作。

“我是怕……你们俩再起冲突，我没有恶意的……”

“我坐你旁边去。”

夏席舟不在乎他是不是有恶意，恶意再大也大不过想要重置她换取消亡的仇终。

她想要逃离这里，不是逃离邻座男生的暴躁，也不是逃离冲突，只是想逃离屏幕里只是站在一起不用说话就令旁人羡慕的般配。

再者，她也十分珍惜塔楼世界里人们散发出来的善意。那是从人们沉迷于自己世界里，暂时抽离出来给予陌生人的温暖。

就像当时听到自己的求救声而冲出来的刀疤一样。

“我帮你把刚才的画面调出来……”

“不用。我不关心他们俩在干什么……”夏席舟口是心非，接着自然地伸出右手，“我叫夏席舟……”

片刻的安静。

“我叫沉墨……”他举起右胳膊晃了晃臂膀末端光秃秃的肉球，接着伸出左手以别扭的姿势轻握了夏席舟悬在空中的手。

“我没注意到，对不……”

“不用道歉，”他快速出声打断了那个快要将他的耳朵磨出茧子的词，“很高兴认识你。”

夏席舟并没有觉得认识他是一件多值得高兴的事情，尽管她十分珍惜沉墨的善良，可同时她也十分唾弃他们这种视奸别人生活的行为。

可她没法仅凭自己的力量就将这两者分离开来，只保留他的善意，而剥离掉他们的猥琐。

“谢谢你刚才关心我，你忙你的吧，我坐一会儿就走。”夏席舟见他还想帮她把屏幕打开，拉她一起堕落到偷窥别人隐私的行为中去，于是趁他再次邀约之前果断开口，打消他的念想。

沉墨见她仰躺在座椅靠背上，闭上眼睛养神的样子，苦笑了一下。看来她真的很不理解我们的行为啊！

“行，你休息吧，别睡着了……”

怎么可能睡得着呢？夏席舟仰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刚才的画面，刀疤和黑莓站在窗边眺望远方的样子，像极了偶像剧大结局里男女主畅想未来的样子。

看来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还是尽早抽离的好。

她也有点疑惑，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刀疤有好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