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地不熟

和传送比起来，坐木舟的过程舒服许多。

等昭鸢三人到达海面时，太阳已经升起来。木舟升入半空后掉头，向正西飞去。不多时昭鸢便看见陆地，同时木舟滑行下降，碰到陆地不再移动后，玄山道人睁开眼，一边翻身下舟，动作轻盈，一边招呼着昭鸢跟上来。等昭鸢站到师父身边，再回头看时，木舟已经消失，只有行辞还站在原地。

昭鸢扫视四周，并不像是专门的停泊点，她只看见一个人正走过来。

“道人。”那人走上前，向玄山道人行礼。玄山道人点头，行辞走上前，行礼，“掌门。”昭鸢这才发现，三人的衣袍服制类似，均为苍青色，腰间黛蓝腰带上印着苍青的花纹。师父明显穿衣潦草，师兄衣袍整洁，而掌门腰间塞了不少东西……

“这是你掌门师兄。”玄山道人把昭鸢推到掌门面前，“跟着你掌门师兄，听他安排。”

“掌门师兄，昭鸢见礼。”昭鸢恭恭敬敬行礼。

“师妹，”掌门的脸因笑牵出褶子，他眼睛一眯，“我今年负责接新修士，你和宗门、学院的交接由我代理。现在咱们先去宗门，然后安排后续事宜……”说话间便带着昭鸢走远了。昭鸢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师父还站在原地。

玄山道人伸着脖子目送两人走远，见两人身影不见才缩回脖子，问：“浮光门和清玦宗对明年的宗门大比怎么看？”

“浮光门建议大比分两处，上界和中界各有一处，但清玦宗不同意，反对意见很大。”行辞答，“据说是浮光门今年新招收了中界的弟子，故而同意大比设在中界。”

“都是臭脾性。”玄山道人冷哼，“让你小师弟好好准备明年的大比。”

“是。”行辞应下，又问，“师父，弟子早就想问您，师妹身无分文，怎么办？”

玄山道人身形一僵。半晌，他哆嗦着手，瞪大眼睛回头看行辞。

“师父，当年您让我摆摊赚生活费。”行辞提醒。

“你跟你师妹能一样？”玄山道人感觉心口疼，“拿我新做的阵去卖……”

“师父，上次您回来已经卖给宗门了，而且不新了，是十年前的事了。”玄山道人摸了摸袖子里的锦囊，觉得自己囊中空空。

见玄山道人脸色变了又变，行辞才慢悠悠地说：“各宗门联合推出了新制度，对无支付能力的弟子可以提供四年免学费修习，帮助他们在学院肄业。”

“你不早点说！”玄山道人当即给了行辞一拳，打得行辞退了好几步。玄山道人一甩袖子，“跟上来，去清玦宗！”

他确实没什么钱，但清玦宗有啊！

玄山门外。

“你是第一次来，所以要自己走上去。”掌门宗林指着陡峭的石阶，“我在山顶等着。”说罢人便不见了。

昭鸢有些茫然，只能依言走上去。

按照她看话本的经验，这一路上应该会出现重重阻碍，比如沉重的步伐、反映内心的幻境，而且有人在山顶看着……所以她谨慎地爬上山，但什么都没发生。等她爬到山顶，看见掌门笑眯眯地站在山门前，才意识到：她真的只是爬了个山。

“很惊讶？刚入门的弟子都是你这副模样。”宗林看着她惊讶的表情，有一种见怪不怪的了然，“都是话本子看太多了……一般的宗门都没心思整那些花哨的，一个迷阵用几次就报废了，而且现在阵术师太少了，这行太烧钱了。”

昭鸢随着宗林进入宗门，一路上遇到不少同门，向掌门行礼的同时，纷纷对她投来好奇的目光。昭鸢随着掌门往高处走，见群山环绕，苍翠掩映。越往高处走，越能看见玄山门的轮廓。

“上界有七大宗门和若干小宗，玄山门能排在第三或者第四吧。”宗林回想片刻，朝她摆了摆手，“记不太清了，这不重要。”他见昭鸢懵懂地点头，便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了。

玄山师叔看天赋的眼光很准，但看人的眼光就差点。宗林在心里叹气。只能希望这次师叔没看走眼。

昭鸢觉得宗林有一瞬间是很难过的，这份难过与她有关又无关。

进入正殿，宗林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我简单讲一下你这一段时间的安排。”宗林从腰间抽出一张纸，抖开，“我看看啊……昭鸢，十五，没有接触过修炼知识……今年下半年入学……只要是二十以下的，没有特殊情况，都要去学院修习，学院费用……”

昭鸢认真听宗林的话，但心中跳着大大的两个字：没钱。她看着宗林，眼里冒着光。

“关于这四年里的一切费用，你不用担心，在学院由学院出，在宗门由宗门负责，咳，”宗林似是想起什么，神情有些奇怪，“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很有天赋的修士因为没钱去了学费便宜的学院，收入较高的宗门。”

昭鸢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她在话本子里见过类似的情节，从心底感谢那些天赋又好又没钱的修士。

“你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