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胆
是有人将它随意塞进瓶中,又被不知道的人拿来送礼了一般。
端王也遣人来送了东西,只是萧懿龄心中还别扭着,连礼单都没看,直接叫文碧拿去入库了。
至于襄王,则是送过来了一个精巧的小木盒。只是萧懿龄却没找到方法将它打开,几个侍女凑在一起研究了好一会儿,也没搞明白,萧懿龄索性就将它先放到一边了。
还有一份令她意外的礼物,是来自王姮。
“就是临川公主的闺中密友、忠献伯夫人王氏的那个娘家侄女,王十一娘。临川公主的赏花宴上您帮她说过话,击鞠赛时您还出手替她挡了球的那个,王十一娘王姮,您想起来了吗?”文杏解释道。
萧懿龄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人。
只是,她的生辰外面的人一般是不知道的,今年又没有大办,更没有邀请她,王姮是如何得知今日是她生辰,又特地送来礼物的呢?
萧懿龄把玩着手中造型别致、小巧可爱的绢花。
这一套十二支绢花,对应十二个月的时令花,个个都别有巧思,一看就是用了心的。绢花虽不贵重,但听来送礼的王姮的贴身侍婢说,这九支绢花都是王姮亲手所制,也算是礼轻情意重了。
“大概是出于感激吧。”萧懿龄心中想着,挑出那朵五月的月季,让文杏帮她簪到发髻上。
而今日宴会唯一的宾客,顾定安,则是在申时过半了,才到公主府。
近两个月未见,再次见到他,萧懿龄并未觉得陌生,但又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自在。
萧懿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认识的顾定安,是坚毅果断,又温柔细致的人。今日见到的顾定安,虽然仍是温柔地笑着,祝福她生辰安康喜乐无忧,可萧懿龄却总觉得,他眉宇间带着一丝薄愁,好像有什么心事。
她没有费心思去猜,而是直接将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待偌大的邀月台正堂只剩萧、顾二人,她才问了出来。
“啊,你看出来了啊……我还以为自己没有露出什么破绽。”顾定安自嘲地笑了笑。
“有人欺负你了?兵部?张将军?还是襄王?”萧懿龄沉声问道。
顾定安心中一股暖流涌过。看到她担心自己的样子,他反而安心了不少:“不知殿下近日,可听到过外面的流言?”
萧懿龄这几日都在闷头改奏折,只想着不要再被皇帝挑出一堆毛病,哪里有心思关注什么流言。
她摇了摇头,便听到顾定安讲起。
其实,这流言源起,还是广平侯之子范灼在金吾卫闹事那日,嚷嚷的那一番关于“外室子”的话。
当日在场者不仅有金吾卫和范灼,还有一群范灼找来的小混混。他们之中大多没什么重罪,被处罚之后便放了出去。
可问题就在,这些人出去之后便开始乱嚼舌根,说顾定安乃是忠毅侯在外风流,生的外室子,八岁才被接回府。
这次有机会成为护送使团的领队,是因为他给那位嫡兄下了巴豆,让嫡兄无法出行,顾定安这才将护送使团这个风光差事占为己有。
至于他能留任京城,那便是因为他亲娘乃是个狐媚子,蛊惑得顾侯宠妾灭妻,宠爱顾定安这个外室子甚于嫡子。
虽然也有许多敬重忠毅侯人品的人,并不相信这谣言,但三人成虎,加之时人向来好奇这类侯门秘辛,所以流言还是传了出去。
“这谣言本就离谱得可笑,我原是不在意的。只是想到殿下可能因此对我产生误会,或许会因此厌恶我,便不得不在意。”顾定安垂眸看向她,羽睫颤抖,闪动着一丝脆弱与不安。
“我想着,与其让殿下从别人口中得知,产生误会,还不如我自己告诉殿下。”
“我确实不是忠毅侯夫人所出。我的亲生父亲也不是忠毅侯。”顾定安回忆着讲道。
“我八岁时家中突遭意外,父母双亡,又没有亲人,顾侯便是那时站出来,收养了我。只是当时,我父母同顾侯一家的关系有些复杂,顾侯担心他收养了我,外面会有些风言风语,对我不利。于是他同我商量后,对外宣称,我与长兄是同胞兄弟,只是我从小身体不好,所以送去绥州杨家养着,八岁时养好了病才接回家。”
顾定安说起亲生父母,还有些难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他才看向萧懿龄,面带愧意道:“抱歉,今日是殿下生辰,本不该说这些不高兴的事的……”
“没关系,”萧懿龄摇摇头,又给顾定安添了一杯酒,“我很高兴你能对我说这些。放心,你我既是朋友,我自然不会像那些外人一样误会你。朋友嘛,就是要肝胆相照。”
这样江湖气的用词,可不像萧懿龄说的话。顾定安一下就察觉到了,不禁笑着问道:“这话是谁说的?”
“向玉楼啊,”萧懿龄笑道,“他说,他最会交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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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又小酌着,说说笑笑,聊了许久,直到夜深人静了,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