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准
萧懿龄与萧承禃一边谈论着案情,一边走出含光门。
含光门外,萧承禃的侍卫鹤林正牵着马在一旁等候,见萧承禃出来,便上前迎接。将缰绳递到萧承禃手中后,鹤林对萧懿龄行了一礼,随后也翻身上马。
二人直奔大理寺而去。
见萧懿龄久久地望着襄王主仆二人的背影,赵云袖问道:“殿下,可是有何不妥吗?”
“我在想,我好像没有见过四哥的其他侍从,只有这个叫鹤林的。”萧懿龄念念道。
赵云袖回想了一下,道:“奴婢记得,从前在尚宫局时,曾与襄王殿下有过几面之缘。当时襄王还是四皇子,住在宫里时,身边是一个叫方林的小内侍,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没了。”
“没了?”萧懿龄错愕道。
“是啊,也不知道是和原因,悄没声儿地就没了。四皇子在宫中,向来是为人低调的,奴婢也没听说,他身边除了方林,还有谁在伺候……再后来四皇子册封襄王,出宫立府,身边便是这位鹤林侍卫了。”
“唔……姓鹤?”
“……应该,是吧?”
“哦。”
主仆俩一边小声谈论着这个罕见的姓氏,一边慢慢往自家马车的方向走。可走到一半,便看见两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张峤腿脚还不稳当,向玉楼也不宜出现在这种地方。萧懿龄没有叫二人下车,而是带着人先回了府。
·
“……然后,我们的车就跟着那位郡主的骆驼,走出了黑衣人的包围。‘郡主’将我们送到含光门外,便走了。”
向玉楼直到现在,还是有些后怕,但他同时又十分地好奇和不解,那骑骆驼的‘郡主’到底是什么人。
文杏补充道:“她还对奴婢说,要转告您,‘不客气。’”
萧懿龄听过向玉楼的讲述,心中便已有数。
首先是谋划,那些人用假信物引向玉楼和张峤出府,说明幕后之人知道今日朝会上将要发生的事;其次是手段,京中凡官员府邸皆有男仆小厮,但手下能有一支二三十人的精锐小队,绝非一般的官宦人家,必得是既富又贵。
而这样的人,却会被一个柔弱的少女单骑逼退,则可以推断,必定是这少女的身份,比谋划者更加不凡。此事,单凭那头中原罕见的骆驼被少女骑在身+下,也可见一斑。
加之她与黑衣人交谈时,提到了青州,黑衣人又叫她“郡主”,最后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她就是与萧懿龄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庆王之女,嘉会郡主。
只是,自己与嘉会郡主向来没有交情,她又为何会出手相助呢?
萧懿龄久思不得,但也不想在这种事上跟自己较劲儿,于是便决定像嘉会说的那样,不客气了。
她转头吩咐赵云袖,将自己早已整理好的宾州案相关证物再清点一遍。又派韩彬率队护送证物前往大理寺。
同时,萧懿龄也不忘将卢三娘伤害李钧一案,和李钧杀害卢四娘案的卷宗,一并送到了大理寺。
按照正常的程序,萧懿龄虽有查案职权,但此案在卢三娘认罪之后,仍应该送交大理寺核准。
只是彼时,李自昌仍是权势煊赫的鲁国公,李钧也是威风凛凛的世家子弟,若是贸然将卢三娘交到大理寺,谁也不知道卢三娘的命还能不能保得住。所以,萧懿龄只能将她关在金吾卫大牢中,以作保护。
而如今,三个月过去,卢三娘的刑期已经结束。李家人被全部下狱,李氏旁支和一些附庸的小家族都在忙着撇清关系、明哲保身,谁也没有精力来寻卢三娘的麻烦。
卢三娘出了狱,便决定暂时留在咸京。等李钧一家的判决结果出来了,她才能告慰亡者,让四娘和母亲放心。
至于崔氏,当初顾定安将这个案子交托给萧懿龄的时候,她便将崔氏也接到了公主府。
崔氏家中经商,虽不算富裕,但也是从小耳濡目染长大的。萧懿龄便叫她去了府中司簿手下,跟着女史做些抄写、核算的零活儿。
崔氏那件案子的证据,萧懿龄虽派人努力寻找,仍是所获寥寥。会平镇的证人一夜之间齐齐改口之后,萧懿龄便同崔氏聊过一回。
她本以为崔氏会怨恨那些邻居。但出乎意料地,这个性子刚毅、敢割破看守的喉管逃跑的女子,没有表现出丝毫诧异,便接受了这件事。
“我明白的,”崔氏顺从地点了点头,“不是每个人都有如殿下这般的琴心剑胆。当初我回镇上,收殓姨母和夫君遗体的时候,是隔壁的罗大叔送了我两口棺材,才不至让他们二人曝尸荒野。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怪他们。”
“在公主府这些时日,妾道听途说,也了解了许多朝廷办案的事,知道官府断案都是需要证据的。”
崔氏抬起头,一双杏眼含着水光,颤声道:“妾知道,妾不是唯一一个受害者。事到如今,妾已经不在意李钧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