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言已经是足够的惊喜了。
——原来她还记得我的生日;这东西是她亲手做的吗;我好像从来没有被谁如此重视过生日……
一连串儿的想法争先恐后的涌上脑子里。最后随着他眼角的一滴泪水啪嗒流下来。形成了一句话。
我好幸福。
辛恕人一半儿藏在阴影里,另一半则被烟花与光照的半明半灭,脸上的笑容像是回忆,又像是怅惘。
其实孟尺素派人传话过来的时候,他心里多少还有些不可置信。
毕竟一般来说,男子除了成人礼之外,只有做了一家主君,且十年一过寿。
剩下的若是想要庆贺生辰,还要期望儿女孝顺,在自己的小院儿里偷着过。
录儿虽说今次是十八岁成人礼,但瞧瞧前院儿的家主尚且没有什么表示。不论如何,这女子肯把他的成人礼放在心上,多少也能说明确实是有用几分真心的。
辛恕今日准备的小宴甚至没有在屋里,打算就着这个气氛和这个景色带着孟尺素一起,好说说体己话。
孟尺素这边还没完。
正常吃生日蛋糕的流程应该是跑到蛋糕店去订个蛋糕,然后盒子里面会赠送一个纸做的小皇冠。
但问题在一个皇权制度下,小皇冠什么的要是拿出来,简直可以被视为大逆不道。要造反的征兆。
所以孟尺素从简了。
而正常外面蛋糕店卖的那种蛋糕里头还带五颜六色的蜡烛。他们这显然不可能有。
只好尽量选那种瘦瘦细细的蜡烛来凑数。
孟尺素道:“我们那儿过生日是要唱生日快乐歌,然后吹蜡烛许愿的。”
她唱歌倒是不跑调,只不过估计这里的国情很难适应她唱生日歌的调子吧。
不过也无所谓,有的时候过生日过的就是那个氛围。
孟尺素吼完一曲生日歌。催霍清录许愿吹蜡烛。
霍清录闭上眼睛的时候睫毛长长的。不知道他许了个什么愿望,但蜡烛吹熄,这一场对于他而言仪式感十分浓烈的生日将会永远记在他心里。
给大家分完蛋糕。孟尺素就拿出了生日礼物。
算不上乔斯,但注重的是心意。
辛恕越看她越觉得满意。不得不承认,自己儿子并不是随意找个人交代终身。
酒足饭饱,说说笑笑。
辛恕便叫霍清录先回去。
他从自己的房间摸出一个小盒子。这盒子大概是有些年头,上头的色彩并不像最开始那样鲜明。但是它周身上了一层奇妙的油光。应当是有人长年累月摩挲出来的。
辛恕看了看盒子,神情有些怀念。
他目光放远,像是在回忆着些什么:“我还记得当年嫁给我妻主的时候,公公对我颇有微词,因为相貌太过姝丽。难免会惹得旁人窥视。”
“公公说,女子不指望相公长的国色天香。但势必要贤惠持家。我有这般颜色,未来势必要惹出祸事。”
“可那年冬月,公公的病来势匆匆。妻主又因为做工,被大雪拦在城外进不得。我一男子势单力孤。家中又没有多余的银钱,于是只好当了自己的陪嫁。才凑够公公的药钱。这枚玉镯便是那之后公公给我的。说是家传之物,虽不是什么名贵的玉种,但是这样一代一代传下来,本身便已经足够珍重了。”
孟尺素若有所觉。
果然辛恕话头一转,看向她的神色变得缓和:“我只有录儿一个孩子。虽然嘴上没说过,但我也知道这孩子的性格多少有些孤僻。看似随波逐流,但心里面有自己的主意。我自知亏欠他良多,有些事情不是弥补的上的。”
“但如今我相信你人品,这只镯子原本应该是传给录儿的,我如今交给你。今生今世我不求这孩子富贵滔天,只求他平平安安。”
我只要他平安。
孟尺素忽然抬头,不知怎的觉得眼眶中竟有些泪意。
她忽然觉得自己和霍清录企图欺骗这样一个一心为了孩子着想的父亲,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
霍清录有一句话说的不对。
这世间谁都有可能不在乎他。但是他的父亲绝对不会。